真的沒有想到,溫紳士這麼快就走了,回想今年5月5日鄉議局開會前,我們相約茶樓飲茶;我們一向無所不談,談談新界,談談香港,談談寫作……,談到他在《文匯報》的專欄「尋夢園」是如何交稿的,原來他在原稿紙上寫,每一次會一口氣寫上四、五篇的文稿,然後傳真給《文匯報》編輯小姐打字,如此這般寫了3、4年了;而我們早已是手機寫稿,完稿後才交給編輯,這擺明了「採風版」是多麼重視他的文章,從文章裏折射出他寶貴的人生經歷;可以說文如其人──「我手寫我心」,而他的一生的確比一般人來得豐盛一些。
不可多得的新界原居民
溫漢璋生於1936年2月新界西貢坑口大埔仔原居民,博學多才,文武雙全,打籃球、游水、拉小提琴、歌唱、書畫,樣樣精通,符合中國古代《周禮》六藝:禮、樂、射、御、書、數。絕對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新界原居民。由於他身材高大魁梧,膚色較深,留學美國時,多以為是美國少數民族印第安人。記得他曾經說,美國文化與中華文化真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載體,例如,他在美國大學的學生宿舍牆上貼着全家福(有老婆小孩);他認為,借此證明已是有家室的人,可以減免花花草草入房,熟不知美國女孩反而認為這樣的男子最有吸引力,值得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求。那一段威水得令天下男子艷羨的故事,每次見面,他都會說一次,雖然我已耳熟能詳倒背如流,大可向他細述情節,但每一次我都假裝是第一次聽,表現出聽得津津有味,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嘖嘖稱奇。
誠如溫太所言,她的丈夫「博學」,中國的儒釋道教、西方的天主教、基督教、回教等等的宗教,他都當成學問來研究。今天溫太最頭痛的是,書房堆積如山的琴棋書畫和文房四寶該怎麼處理?溫太又說她的丈夫「有責任心」,他對社會,對家庭,對子女都有責任;例如,他在《文匯報》的專欄,他躺在病床上已經沒有力氣握住筆,只能口述由溫太執筆寫稿,成為了他人生的最後一篇稿件,已在8月31日刊出。如此的敬業精神,使我當初做為一個介紹人,促成他在《文匯報》副刊撰寫專欄而感到此君果重信諾。
新界歷史隨處都有溫漢璋的身影
溫漢璋是西貢區民選區議會第一屆主席(1985-1994),在地區《星報》有一個專欄,《主席隨筆》,所以我相信,他是一位喜好舞文弄墨又熱心公益的新界原居民。25年前,西貢調景嶺的拆遷工作,他擔任區議會主席,在政府執行政策和被清拆的業主間,尋找一個平衡點,力求達成雙贏局面。
在新界歷史的剪影中,我們不難發現隨處都有他的身影,例如,將軍澳地鐵站月台上有他的相片,例如,在上水回歸紀念塔邊也有他的相片,再例如拙著《被忽略的主角》一書,也有經他潤修過的文字。
溫漢璋功名與利祿都有了,臨終前聽到妻子在自己耳邊輕聲說一句「此生無悔,嫁給你,希望來世再做夫妻」, 這才真是人生最完美的句號!他擁有幸福的家庭和福祿壽,對一個男人來說,不就是人生終極的追求!
在此庚子年初秋,金桂飄香,花香送他一路好走,安然魂歸天國,我們永遠懷念新界一代才子──溫漢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