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評健筆隕落的一夜

上周三日落時分，手機傳來鋼琴家羅乃新的短信： 「周凡夫剛剛去世」，當刻頭暈眩一下，馬上追問。「他教會執事的太太是我的學生，執事被告知危急到醫院，後來從那裏發出短信，已經息懷歸主。」當時是19:23，不久就收到前中央圖書館館長鄭學仁博士短信： 「周凡夫今晚約19:00 因腎臟急性衰竭主懷安息。」

得知噩耗，晴天霹靂

對這個晴天霹靂消息，晃晃來不及反應下，轉發給認識周凡夫的朋友們，大家的反應都十分強烈，個別來電探問究竟，只能哽咽轉述。

其中香港管弦樂團第一副首席梁建楓電話中形容周凡夫是他的「再生父母」，尤其是出版錄音方面， 「我現在去看他」。21:27發來以下一句： 「一個多小時，幫周太整理他在醫院的遺物。他走得很安詳，樣子看上去像睡着一樣，周太說他走的時候毫無痛苦，非常安詳。」

那是漫長的一夜。23:01，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公告：「我們敬重的副主席周凡夫老師（周卓豪先生）在二○二一年七月七日晚上辭世。」00:48，香港電台第四台亦刊登訃聞。

樂評健筆，安息主懷

凌晨後短信、來電仍不絕如縷，可見其知交極多。02:33港台四台主持盧迪思傳來短信，安排早上08:30向英語聽眾報告消息，以作悼念。訪談的選曲，我建議用海頓第四十五交響曲第三樂章，那是周凡夫每周主持「散場之後」樂評節目的開場曲。對廣大愛樂者來說，一聽到那段小步舞曲，就知道周凡夫與他的樂評嘉賓接着有十來分鐘的精彩對談。

04:42盧迪思在短信說台唱片圖書館９時才辦公，但會在網上購買那段音樂。06:47短信說已經準備好音樂，建議20分鐘時段，以5個方面作懷緬：電台主持、藝評家、作家、講師、朋友。08:30準時開咪，儘管整夜未眠狀態，但惦念着周老兄（他稱我為周老弟）的標誌燦爛笑容，除下眼鏡，望着窗外的天空，思緒不停。訪談結束前，主持請我介紹即將播出的海頓樂段，這首作品又名 Farewell，即《告別》交響曲。

冥冥中，多年前的選曲，用在告別健筆的傷感。

原刊於《大公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周光蓁

音樂歷史學家、兼任樂評、音樂節目主持等。早年畢業於美國夏威夷大學，主修中國近現代音樂史。2003年以北京中央樂團發展史獲頒香港大學哲學博士。遊走於學術研究及中英傳媒寫作，先後出任香港大學香港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所副所長、香港大學專業進修學院藝術及文化課程主任，曾任教於香港中文大學、北京中國音樂學院等。亦擔任《南華早報》資深作家、書評編輯。現任《《亞洲週刊》音樂評論專欄作家、香港電台第四台樂評、香港藝術發展局審批員、明儀合唱團名譽顧問等。著有《中央樂團史1956-1996》、《一位指揮家的誕生--閻惠昌傳》、《香港管弦樂團四十周年誌慶特刊》、《香港音樂的前世今生--香港早期音樂發展歷程1930s-195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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