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摸頭

天天都見的兒女，不會覺得長得快，到其他人都說：「天呀！怎麼高了這麼多？」父母才驚訝，孩子真的長得那麼快。

孩子一下子變得高不可攀

還記得那天念初中的孩子叫我替她在頭頂上夾一個髮夾，我本能地把手抬起。是不是我的五十肩又發作，為什麼要手抬高了才可以弄她的頭頂？我的眼睛怎會看不到她頭頂？我的手抬得高高，還未可以像以前替她綁小辮子般，手從高高在上向下替她梳頭，我一忖，發覺原來這孩子已經和我平頭高了。

其實，孩子入了初中後，碰也不敢碰她的頭，她的頭髮，這可是她的禁地中最嚴密的一環。早上上學前，只用紮條馬尾，如此簡單的事，她關了自己在浴室15分鐘，我想像力伸展到最盡也不可以推想，她怎樣用足足15分鐘去紮一條馬尾？她的頭髮，由以前沒頭髮的BB，到只有2、3條毛的1歲小孩，到後來可以有頭髮梳兩條小辮子，便拚命地買回來小髮圈、小髮夾，什麼五時花六時變的最喜愛卡通人物，上山下海為她找，完全不合理的價錢，想也不想便買回來。

為孩子梳頭機會少

其實各款頭飾綁上頭的機會不多：學校規則嚴，只許純黑色橡皮圈、髮夾。於是在家無事天天換款，上街更不得了，媽媽親自襯色襯風格，可憐一些髮夾未載上過頭頂已打入冷宮，一大膠盒的髮夾髮圈，很多都變了洋娃娃頭髮的飾物。

如果要跳什麼舞，要梳法式五手辮（French braid），便要出動菲傭姐姐又髮油又五指齊動，梳好了，我總是在欣賞，不捨得拆散。

去布吉，一定第一時間幫襯紮非洲小辮子的店子，孩子頭髮少，有得議價，一頭小珠子，價錢不貴，好處是整個假期不用再梳頭，去游泳又不用煩，洗頭只是冲水便行。

時到今日，媽媽碰也不敢碰她的頭，竟然一下子「高不可攀」了。

黃珍妮

中小學念修女學校，香港大學社會學系畢業，任職公務員。後到英國讀法律，回港任職大律師至今。任《信報》專欄作家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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