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做人要做最上等的人

做人要做最上等的人，這才是有志氣的孩子。但志氣要放在心裏，要放在工夫裏，千萬不可放在嘴上。千萬不可擺在臉上。無論你的志氣怎樣高，對人切不可驕傲。

祖望：

你這麼小小年紀，就離開家庭，你媽和我都很難過。但我們為你想，離開家庭是最好辦法。第一使你操練獨立的生活；第二使你操練合群的生活；第三使你自己感覺用功的必要。自己能照應自己，服事自己，這是獨立的生活。飲食要自己照管，冷暖要自己知道。最要緊的是做事要自己負責任。你工（功）課做得好，是你自己的光榮；你做錯了事，學堂記你的過，懲罰你，是你自己的羞恥。做得好，是你自己負責任。做得不好，也是你自己負責任。這是你自己獨立做人的第一天，你要凡事小心。

你現在要和幾百人同學了，不能不想想怎樣可以同別人合得來，人同人相處，這是合群的生活。你要做自己的事，但不可妨害別人的事。你要愛護自己，但不可妨害別人。能幫助別人，須要盡力幫助人，但不可幫助別人做壞事。如幫人作弊，幫人犯規則，都是幫人做壞事，千萬不可做。

合群有一條基本規則，就是時時要替別人想想，時時要想想：「假使我做了他，我應該怎樣？」「我受不了的，他能受得了嗎？我不願意的，他願意嗎？」你能這樣想，便是好孩子。

志氣要放在心裏

你不是笨人，工（功）課應該做得好。但你要知道世上比你聰明的人多得很。你若不用功，成績一定落後。工（功）課及格，那算什麼？在一班要趕在一班的最高一排。在一校要趕在一校的最高一排。工（功）課要考最優等，品行要列最優等，做人要做最上等的人，這才是有志氣的孩子。但志氣要放在心裏，要放在工夫裏，千萬不可放在嘴上。千萬不可擺在臉上。無論你的志氣怎樣高，對人切不可驕傲。無論你成績怎麼好，待人總要謙虛和氣。你愈謙虛和氣，人家愈敬你愛你。你愈驕傲，人家愈恨你，愈瞧不起你。

兒子，你不在家中，我們時時想念你，你自己要保重身體。你是徽州人，要記得「徽州朝奉，自己保重」。

爸爸〔民國〕十八年八月廿六日夜

新書介紹

書名：《一封家書》

作者：《老照片》編輯部

出版社：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19年10月

「老照片：溫情系列」叢書介紹

《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老師》、《一封家書》共收錄文章149篇、照片近300張，細緻記錄眾多筆者家人、老師的生平事跡，和彼此的生活經歷，流露真摯情感，深具家國情懷。其中輯錄名家之作，有作家魯迅、老舍、郁達夫的家書，還有京劇名家梅蘭芳、國學大師王力向恩師致敬之文，值得一一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