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之爭起始是貿易,美國首先掀起貿易戰,原因是在現行的自由貿易體系中,美國沒法扭轉對中國的進口依賴、龐大的外貿逆差,以及因此而產生的對中國資金的依賴。貿易戰以非經濟的政治手段干預市場運作,扭曲市場關係。
然而,貿易戰能夠改變局面嗎?實在難之又難。美國對中國的進口依賴,已經積重難返。以2018年的統計來看,美國從中國進口佔總進口的百分之二十一點二,與中國有供應鏈關係的亞洲總進口佔近百分之四十五,差不多一半。美國抗拒從中國以及與中國有關的地方進口,可以從哪裏進口來填補呢?
美國對華貿易逆差巨大,2018年達4000多億美元,佔了差不多美國總貿易逆差的一半有多。若加上與中國有關的亞洲地方,美國對亞洲逆差達6000多億美元,佔總逆差的七成。
中國是率亞洲對美國在貿易上有壓倒性優勢,即使中國和亞洲對美出口中包含了中國以外,包括美國資本的參與,要推翻這個大局絕對不容易。縱使可以壓迫中國減少出口,也只不過是反中國內地轉移至亞洲其他地方,中國及與中國有關的資本還是佔着最大優勢。一是美國難以減少進口;二是捨亞洲以外,沒法把進口來源轉移,加拿大及墨西哥已不可能再增加對美出口;三是在中國及亞洲的資本不會把生產轉移至美國,為什麼轉移至美國?成本、技術和市場嗎?三者都比不上亞洲地區,企業怎會違反利潤原則而順從特朗普的政治要求?
美國再工業化困難,用擴大出口來改善貿易赤字亦不可能。美國缺乏工業競爭力,即連戰爭武器亦然,農產品出口正備受俄羅斯、烏克蘭等新興出口國家以及傳統歐、美、澳出口國家的競爭,無法擴張。而能源依賴頁岩油技術而增產,可是成本高昂,對金融依賴過大,出口設施不足,在國際油價低企之下,正陷崩潰之局,美國憑什麼來增加出口呢?
對華貿易戰爭,正是在市場上沒法競爭而要以政治壓力迫使中國購買美國沒法外銷的產品,不是單為打擊中國,而是沒有出路,唯有求全球最大買家幫忙。在新冠肺炎疫情打擊下,中國不買,美國經濟怎樣復甦?而在美國以無限量發行美元來挽救經濟,中國用正在貶值的美元換取農產品,一是避免擁有的美元貶值,速速套現;二是美國印美元,中國還美元,使美國濫發的美元滯留國內,製造通脹。買了農產品之後,中國還可以減購,美國仍然無法減貿赤。
美國正處於死胡同,沒有出路!
美國的危機是海外軍事支出日大,國內矛盾日甚
美國的絕路是政府與社會一手造成,怨不了別人,要走出絕路也不是不可能,一是把海外的軍隊和基地撤走,大削軍費,有如當年英國在蘇彝士以東地域撤出。美國可以退守門羅主義的南北美洲,軍費減則財赤減少,不用靠借債維生,民生也可以改善。
二是美元貶值,既增加出口競爭力,也抑制進口。同時用下降了的工資來吸引境外投資,推動再工業化。美國地大,資源豐富,只要肯拋掉帝國主義霸權思想,不足十年的調整,當可恢復富強。問題是,美國上下是否願意經歷痛苦調整呢?
美國自上世紀七十年代以來的歷屆政府,都沒有這樣的思想和努力。從老布殊開始,便以戰爭作為解脫困境的方法,而且更助長社會裏的種族主義、軍事冒險主義的因素。在特朗普政府的今天,美國已是空有民主之名,實際卻如羅馬從共和國蛻變為帝國的發展。哪一天美國不是耀武揚威、窮兵黷武呢?或許特朗普不是普選最多票當選,代表不了美國整體;民主黨多了一些虛偽,本質不是同樣以世界主宰者自居嗎?
美國的危機是它沿着現在這條絕路還在走下去。金融化的結果是兩極分化,財富集中於極少數人手裏,以利潤增值為目的,不管社會民生。軍事化或國家安全化不能解決貧窮問題,更催生社會的壓迫與對抗。海外壓迫換不了財富回來,正如伊拉克、利比亞之戰掠奪了當地的石油外匯儲備,卻抵不上戰爭和動亂的長期消耗,也僅助長了軍工企業、僱傭兵企業的利潤,結果是海外軍事支出日大,國內矛盾日甚。
現在美國比1968年反越戰時的政治分化更嚴重,反種族主義鬥爭已成星火燎原。若要求鎮壓的特朗普再以普選少數票連任成功,美國不少人再不會如上次那樣,移居加拿大逃避,而會是揭竿而起,內亂是躲不過的。
暴動演變不成革命,美國的警察已半軍事化,還有國民警衞隊、國家安全和國土安全的部隊。美國對外以軍事凌人,在國內也同樣是政府暴力來支撐少數人專政的體制。一旦民主機制處理不了社會不滿與動亂,本土恐怖主義的罪名便會施諸反抗者頭上,屆時「非美」罪名用作對付中國人,以轉移國內政治視線,本土恐怖主義則是鎮壓異己最有效的手段。
美國將變成警察國度,以往的偽裝脫掉。國內外的民眾應可清楚看到戰爭起家的美國本質是怎樣,也怎樣會在今後變成世界破壞和平、打擊發展之源。
中國要作為這樣的美國的對立面。
原刊於《東方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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