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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仔的足球之路

細仔的足球之路
2009年,我帶細仔到大球場,看香港和日本爭東亞運動會足球賽金牌,他當年九歲,正代表香港巴塞出外比賽。
 
他第一次參加足球活動也是由太太安排。2006年世界盃,半夜在朋友的辦公室看着英格蘭輸波出局,我們這些港英餘孽垂頭喪氣,一上車這小傢伙哭了起來。我覺得他對足球是來真的,但仍未知他料子如何,充其量只是足球粉絲而已。
 
及後他漸漸露出一點點能力,在傑志球會也成為代表隊成員。於是2009年在大球場,我指着草地說:阿仔,你要努力,將來有一天代表香港在外面比賽。他點頭,於是那天起父子倆盡在不言中,往那目標去。
 
12歲他入選港幼少足,很快便戴上隊長臂章,一路至今。當中有輸有贏,甚至在訓練時斷鎖骨,他也沒有停步。
 

踢波學做人

 
我以足球引導他立志,在場上如何分辨責任與義務。那位球員因天分而怠惰,最終寂寂無聞;那位球員掙多了錢便嫖吹飲,以致猝死街頭。驕陽暴雨再加一些草地就是最好的教科書。
 
他對錢有出奇的態度,常問職業球員可以掙幾多錢。我說既有富帥美如碧咸、C 朗,也有月入數千,入不敷支。
 
不過我說人生最美的事乃以興趣來掙錢,若可以過富裕生活,也要感恩。足球員職業生涯短暫,但往後可以培養下一代,以踢代教,為貧乏的生活添一點繽紛。他唯唯諾諾點頭。大體算是待人接物彬彬有禮,不怠惰不急躁,我是萬分的感謝上帝。
 
上星期帶他到英國考試及試腳,希望他到一所有高水平足球訓練的學校,過寄宿生活。多謝一位足球癡家長搭橋鋪路,介紹了他兒子的學校。這所英國中學有百多二百年歷史,估計是從地方教會一路擴建成學校,依山傍水,山木蒼翠,光是綠草如茵的球場就有六七個。建築群新舊匹配,部分如《哈利波特》描述般,不止有希臘雅典露天劇場,也有九洞高爾夫球場,看着幾個青年隊友在訓練,美得不知人間何世。
 

千金難求的好教練

 
其實更意料之外的是那位文質彬彬的主教練,不止教踢球而是完美的生命導師。他有一本自己撰寫的百多頁球員手冊,從戰略、心理到品德,無一不包涵。他要和球員簽合約,是心靈合約,沒有法律效力。這教練的父親是英格蘭前國腳,自己也曾是阿仙奴一隊成員,法比加斯來了他才轉會,幾次受傷。今年才29歲就到此任教,文武兼備,也是商科老師。
 
今年競爭激烈,面試前潘醫生為三位少年禱告,求上帝讓他們一同入學,延續球場上的兄弟情誼。很少見他們如此認真祈禱,不過我們平時也如此,怪不得小朋友。我希望學校接納孩子,讓我順利卸任,一位好導師是千金難買,更何況是足球呢。
 
11月17日的比賽, 我倆叫得震天,回家路上,用 Siri 話音,問非所答,認不得我的聲音,仍然回味我那年的問題:有一天你要代表香港在場上拚命……上帝給他的計劃是什麼,不是我的能力之內,但祂要我做的也差不多完成了。
 
原文刊於《明報》,獲作者授權轉載。
 
(封面圖片:Flickr/CC BY 2.0/Yoshikazu TAKA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