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有文字的年代,人類只能把重要的經驗,以口傳方式留給後代。在書本剛出現的年代,由於印刷成本高,能付諸印刷的書,都經過一定的挑選,有值得一讀的價值。但隨着社會富裕,出版的印刷費用,已變成很多個人都負擔得起,以致忽發雅興想做「作者」的人日多,書反而大不如以前可讀。自從進入了互聯網時代,個人要發表「偉論」就更加容易。網上的空間沒有成本,網媒都樂於提供免費的平台,讓大家主動把自己的意見上載。
網上有各式各樣的媒體,他們都需要內容,需要受眾的回應,以反映他們在社會的滲透力。互聯網企業現在大都未有錢賺,他們都得以社會的參與度去增加自己的估值。因此,他們對想發表意見的人,無任歡迎﹔有些文章,儘管質素不夠,能夠在數量上有所增加,他們一樣不拘。這種取態,導致互聯網上的意見劣質化。
網上言論或不負責任
過去,大部分人只能在社會裏當受眾,自己可以公開發表意見的機會很少,互聯網可謂把這種局面完全扭轉過來,受眾已隨時可以反過來變「授眾」。這真可謂一種革命。
一般人在求學時期,要接受老師的評分;出來社會,要接受上司的評核。話語權都在別人手裏。今天,輪到自己可以發表意見,怎不乘機「指點江山」,「糞土當年萬戶侯」?因此,今天當他們有機會為權貴的表現評分的時候,也傾向要權貴嘗嘗不合格的滋味。單是不合格還不夠,還要叫別人吃蛋,心裏才感到快慰。
當然,並非人人都是這樣沒有理性。但正因為在互聯網上發表意見可以不用暴露身份,容易促使某些人乘機發洩一下自己的情緒。因此,互聯網上充斥負面與激進的意見。如果我們把這些意見也視作主流民情,很容易以偏概全。
剛過去的新加坡大選,就出現了類似的情況。投票前,互聯網上的民情似乎對執政的人民行動黨非常不利;但投票結果卻是人民行動黨大獲全勝。
本來,公民社會應讓更多的人發表自己的意見,這樣,社會的發展才可以更好地反映人民的意願。只可惜,網上的意見可以不具名,發表意見的人可以無後顧之憂。這可以令人坦率,亦可以令人不負責任。現在看來後者的佔比不比前者少。
美國共和黨的候選人特朗普,在旁人看來真是口出狂言,只宜管理自己出錢的企業,不宜管理屬於人民的國家;但在美國的互聯網上卻有很多他的粉絲。共和黨各個候選人中,他的民望竟然最高。
這種情況確令人擔心,是否發表意見的成本太低令劣質意見泛濫,扭曲了真正的民情。若果因而引動更多的人「隨大流」,足以為社會帶來災難。
原刊於《am730》,獲作者授權轉載。
(封面圖片:Pixabay/CC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