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蘇富比50周年(2023)春季拍賣會,出生於上海古玩世家的張永珍博士,其珍藏的清乾隆琺瑯彩杏林春燕盌,以天價港幣1億7000萬拍出,舉世矚目!為什麼一個小小的觀賞器如此矜貴?除了稀缺之外還有什麼特色?杏林春燕圖表達什麼美好寓意?筆者趁機和大家討論這個問題,希望各位讀者多一些了解。
遞嬗記錄齊全 天價拍賣不意外
眾所周知,瓷胎琺瑯彩創燒於康熙晚期,成熟於雍正,乾隆年間發揚光大,達到頂峰。琺瑯出產在法國,遠隔重洋千辛萬苦地運到中國,成本非常昂貴,加上燒製成功率極低,所以只有深宮禁苑裏的皇室貴族才有資格擁有!根據清宮檔案記載,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只製造了400餘件。琺瑯彩基本上都是一對地製造的,所以題材有200個左右。
現在大部分琺瑯彩都存放在兩岸故宮博物館,只有極少部分流通在民間流通。今次蘇富比拍賣的杏林春燕盌傳承了超過100年,遞嬗記錄齊全,都是知名收藏家包括戴潤齋、葛士翹、張宗憲和張永珍等等,來源顯赫,因此拍出天價絕無令人意外。
繁縟的琺瑯彩製作
琺瑯彩本來在銅器上創燒,後來轉移到紫砂茶壺上面,但胎體顏色深不是太美觀。經過好多年努力,康熙一朝終於在瓷器上創製出色的琺瑯器,感覺非常繁縟。雍正時期則淡雅,而乾隆年代非常華麗!
琺瑯彩並不在景德鎮燒製,由於琺瑯彩非常珍貴,所以優質潔白的半製成品會先用1200多度燒成,然後轉運到北京,皇帝擬定圖案之後,宮廷御用畫師按圖精心繪畫,再交給宮廷造辦處,在養心殿或頤和園以低溫800度左右燒成。所以琺瑯彩高低溫各燒一次,72道工序非常繁複,稍有差池就會功虧一簣!
康熙時期,琺瑯彩只有十幾種顏色,都是「來路貨」。雍正年間,景德鎮幾經研究,自行創製琺瑯顏色增加到幾十種。杏林春燕盌也是雍正時期創燒的。雍正帝審美眼光非常高,那個時期的琺瑯表現形式好似山水畫,以優雅為主,可謂瓷器藝術的最高境界。
優雅迷人 寓意深遠
杏林春燕盌上畫的是二月杏花紅,微風吹拂,柳姿輕擺,春天氣息漸濃,天氣回暖春滿人間,兩隻比翼雙飛的燕子你追我逐,浪漫溫馨,表現出太平盛世,人民生活安定美滿,如意吉祥,寓意深遠。
盌上的詩文「玉剪穿花過,霓裳帶月歸」則是明萬曆一朝宰相申時行的詩句。「玉剪」即燕子尾巴,燕子在花間穿插。「霓裳」是唐玄宗夢遊之後創造的《霓裳羽衣曲》,充滿着浪漫的詩意!印文有「佳麗」、「先春」、「旭映」。碗底用藍料書寫「乾隆年製」楷書款,非常典雅!詩、書、畫、印合而為一,好像一張傳統花鳥畫,非常優雅迷人、意境深遠。
這個碗瓷胎潔白無瑕,有人認為是燒製於雍正時期,但要得到幾年之後,乾隆繼承王位,宮廷畫師用留下來的胚製成這件作品。圖案風格有雍正風格,可能出於同一個宮廷畫師之手,只是乾隆時期加彩燒製。
我們都知道,雍正時期的琺瑯彩藝藝術成就最高,這個乾隆年琺瑯彩是乾隆早期創作,承襲雍正時期的風格,所以非常優雅。燕子雙飛非常活潑,杏花的顏色活靈活現,風吹楊柳,大地回春,表現天下太平,百姓安樂,令人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