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紛飛,炮聲遙傳,警報隨響……這一切令人心驚肉跳的景象,一般人都會避之則吉,離開愈遠愈好。但她,卻一個人闖進那個不知命運如何的戰圈──俄羅斯入侵的烏克蘭戰場;雖然不是核心戰區,但炮火的焦味與透入心底的恐懼,是遠是近有分別嗎?都是同一個令人痛心欲絕的戰亂火場。
她用義工的身份進入烏克蘭,與當地人溝通時,靠的是翻譯軟件;要看真這個被戰禍摧殘的國度,靠的是勇敢的當地人的協助;要感受和了解真實情況,靠的是努力從多方面掌握的資料,而不是別人「餵食」的信息。簡而言之,就是要靠人與人溝通的一片真!
在投入真實的環境後,任何可以想像到的情況都不再遙遠。烏克蘭人告訴她:「我們很不願意上戰場,但即使被迫,我們都要去,因為要保衛自己的國家。」她遇到一些逃到烏克蘭的俄羅斯士兵,別人也許認為他是「臥底」,但他說:「我有很多烏克蘭朋友,我不想互相殘殺,只能逃出盲目指揮的權力來源。」
在這人心惶亂的氛圍下,深夜響起的防空警報,變成了經常誤鳴的銀行警鐘,又像家裏壞了的鬧鐘,響了無法按停;最後,習以為常,當作背景音樂算了。往日還有點人氣的市區,如今十室九空,讓她「享受」了最便宜的民宿──一晚只需港幣30元。當然,必須計算「便宜」的背後,就是不知什麼時候又會遇襲,或者走遠幾步就會碰到不知是誰埋下的地雷?
也許,唯一的安慰就是看見不知戰火焚城的童真;但只要開始懂性,爛漫的童顏也會蒙上灰濛濛的陰影。我想,戰爭就是政客創造的冤孽──多麼「理直氣壯地維護自身和本國利益」的理由,都成為傷害別人和別國的強大藉口;跟着,不理生靈塗炭,打!哪管千夫所指!更不管血流成河!
我從她──一位新聞行家彭樂程到烏克蘭後的分享會中,看見自己昔日在槍林彈雨下逃出生天的影子。她可算是另一個張翠容,無論真正的驚險程度如何,也是單人匹馬走天涯的女闖將。世界需要真實,就需要敢於尋找真實的記者,不管哪個動盪的年代,或者哪個壓迫的時刻!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