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張繼青與姚繼焜到學校來,講《青出於蘭:牡丹亭之夢》,兩位大師,現場向聽眾即席示範,表演昆曲之美,在做手,在唱功。
當日出席嘉賓有沈鑒治夫婦,那時候,仍然不知道沈先生是舊生來的。只知道他是京劇、昆曲「發燒友」,在報刊寫過不少談京劇、看昆劇、聽昆曲的文章。
君子以經綸
2011年看剛出版的《君子以經綸──沈鑒治回憶錄》,才知道沈先生在上世紀40年代在香港唸中學,他談到昔日學校飯堂,趣事可多(當時的碟頭飯肉少菜多,不知道是不是一如日後飯堂的慣例「豉油任倒、白飯任裝」)。
沈先生曾在渡海輪上見到梅蘭芳,卻不敢上前打招呼。他的回憶錄,實實在在的寫出他們一代人的故事,看了教人動容。
看沈先生回憶錄時,他已返回美國。沒法請他在著作上簽名了。
要是知道沈先生是學校舊生,2010年11月那天一定會問:「那些年,你是坐在禮堂哪個角落,上早會的?」那年代,校長可以用籐條打學生的(稱之為「籐條燜豬肉」,被打過的學生回憶從前,都會說被校長打是一種榮幸)。沈先生是乖學生,他沒有頑皮行為,該沒此機會了。
印度之旅
疫情持續,人什麼地方都去不了,卻更想往外地一行。不能外出,只能看別人的遊記,可有望梅止渴功效。找來沈鑒治的《印度風貌》,跟着沈先生去旅行。那不是一般的旅遊書籍,是沈先生與太太一起來到印度觀賞歷史建築、體驗當地文化。然後把所見所聞,書寫下來。
最後一次見沈先生是在2011年。那一次,他回到母校禮堂,欣賞張繼青演繹昆曲《牡丹亭》。那時,他的回憶錄《君子以經綸》、《京劇六講》仍未出版。他仍未踏足印度,當然沒有《印度風貌》這部著作了。
出發前,沈先生做足功課,對印度建築、宗教、婦女地位、階段觀念,有了一個大概認知。他說:「在熙熙風景、浩浩恆河、巍巍古堡、穆穆神奇殿的後面,是貧富懸殊、宗教紛爭、種姓(Caste System)遺毒難除、污染禍害日深、婦女地位低微、百姓聽天由命。」幾句話,道出印度問題所在。
我也曾到過印度,面對建築瑰寶泰姬陵(Taj Mahal)讚嘆不已,但與旁邊墨黑河水,成了強烈對比。對着恆河,不明白這條河魅力在哪。在新德里才知道,交通擠塞,人、牛在同一馬路上是什麼一回事。在城市走動、不戴口罩,一天下來,才知道空氣污染(世界之最?)何等嚴重。印度教(Hinduism)而不是佛教,才是印度的宗教主流。
沈先生一面隨着導遊看風景、看建築、拍照留念,一面為我們解答問題,他也成了我們讀者的導賞員。
沈先生説:「印度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國家,印度人的聰慧才智也有目共睹」,但「全國各地的環境污染,已經不可收拾,」「旅館外不到百步之遙,就見乞丐處處。」
沈先生並沒有後悔,他説印度之行,值得的。
歷史、建築
對印度歷史文物沒有太大興趣的讀者,沈鑒治的《印度風貌》可能不是他們想喝的那一杯茶。要看印度貧民窟面貌,不用看《印度風貌》。電影《一百萬零一夜》(The Slumdog Millionaire)不少實景,就在貧民窟拍攝的。想知道打工仔如何解決午餐問題,可看《美味情書》(The lunch box)。當然,電影講愛情,那才是主線,才能吸引觀眾入場。
因此,沈先生很少在《印度風貌》一書談貧民窟、當地人的生活實況。
印度電影,較少談及宗教、歷史、建築。沈先生的《印度風貌》,就是為了給我們提供這方面的知識。把這樣的題材,拍成紀錄片,也不一定會有很高收視率;轉化成文字,亦很難成為暢銷書。這道理,沈先生自然明白的。
沈先生「多年來到各地旅遊積累的經驗、就是任何一個國家總是把最好做東西收藏和陳列在博物館中」。他帶我們參觀了民間工藝博物館(Crafts Museum)。在裏面,可以看到「各地不同民間部落的遺物」。
在國家博物館,有「由整根象牙雕刻出來、記述䆁迦弁尼一生的事蹟」。
然後,沈先生向我們解釋印度教的「主要概念是宇宙的創造、維持和毀滅」,分別由婆羅門(代表創造)、毗濕奴(代表維護)、濕婆(代表毀滅)掌管。
沈先生説「印度教或許不應視為宗教」,「那或許是一種處世哲學──宿命論」,不少印度人「貧亦樂」,相信「宿命」也。
不同的歷史建築,皆有一個動人故事。隨着「導遊」,我們來到花了22年建成的泰姬陵,「整個建築的外牆大理石上布滿了雕刻和鑲嵌」,甪手摸上去,不覺鑲嵌痕跡。然後,去阿格拉堡,聽另一個故事了。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
同意灼見名家會員服務條款及細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