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田文藝協會屬下的沙田交響樂團最近舉行了周年演出,這次更邀請了聖公會曾肇添中學及浸信會呂明才中學的管弦樂團學員同台交流,共同演奏多首名曲。精彩紛呈的演出獲得觀眾如雷掌聲。
謝幕時,台上三團共120位團員及台下觀眾都沉浸在興奮澎湃的心情中。我上前向白榮亨指揮致謝,他卻輕聲告訴我需要檢討一下三團合作的流程。白指揮正是這樣一位高要求的指揮,雖然大家不斷讚賞和恭賀演出成功,他卻立即反思如何在下次做得更好。
身材修長,文質彬彬,氣質儒雅,風度翩翩的白指揮言談舉止謙和斯文,但在藝術追求上卻非常堅持,對演出有着很高的期望。
籌備工作繁瑣 仍然甘之如飴
退休前,白指揮曾在音樂事務統籌處(後來改名為音樂事務處)擔任管樂組高級音樂主任,主要負責管理導師及訓練學員,並指揮兩個水平較高的青年樂團。他每周帶領同事在全港各中小學演出「樂韻播萬千」音樂會,並定期舉辦青年音樂匯演、音樂營,以及戶外馬拉松音樂嘉年華,為觀眾安排從早到晚的音樂表演,藉此推廣音樂文化。白指揮還帶領樂團到國內外不同地方交流,每項籌備工作都非常繁瑣,但他甘之如飴,因為他相信演出和交流是提升團員向上的動力,能讓大家吸收新的靈感和養分,持續進步。
退休後,沙田交響樂團邀請白指揮擔任音樂總監暨指揮。前樂團總監林富生先生因病辭世後,樂團曾一度零落,白指揮2022年接任時,團員只剩十多人,但在他的帶領下,3年後的今天,團員數量已增至60多位。
談起故友,白指揮眼中流露感慨;而提到與他一起管理樂團的好友時,則笑意盈盈。白指揮和擔任樂團主席的楊希鳴、主理樂譜的劉漢華、負責財政的梁少樑、擔任樂團總監的屈啟鳴、副指揮的岑慶璋等人皆自少年時代便因李夫昂老師的教導而相識,相知相交超過40年。大家都熱愛音樂,各自擅長不同樂器,小時候互相切磋,甚至彼此較量。楊主席至今回憶起當年躲在培正中學男洗手間,透過窗戶偷聽對手在隔壁禮堂排練的趣事時,仍忍俊不禁。
感激母親與伯樂的無私貢獻
學習音樂之初,父母工資微薄,白指揮非常感激母親當年願意以兩個月薪金去通利琴行買長號給他,支持他學習音樂。高中畢業後,他考入香港管弦樂團,成為長號手。第一位他遇到的職業指揮林克昌先生給他深刻的印象。林先生個子矮小,指揮的動作較為誇張,後來他明白林指揮是為了比較容易吸引團員及觀眾的注意,因此深受影響。
演奏了一年多後,在外籍經理金馬倫先生鼓勵下,他成功考取賽馬會獎學金前往英國學習音樂。在英國市政廳音樂及戲劇學院(Guildhall School of Music and Drama)3年的學習讓他大開眼界,適逢其會,他欣賞到許多一流的演出,例如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指揮自己的作品《夢斷城西組曲》(West Side Story Suite)、卡拉揚(Herbert von Karajan)指揮柏林交響樂團,還有莫斯科交響樂團在倫敦皇家阿爾伯特音樂廳(Royal Albert Hall)的演出等。
畢業後,他原計劃繼續到歐洲進修,但家人希望他回港。回港後,他申請得音樂事務處工作,負責教授長號、大號、上低音號等低音銅管,同時擔任地區樂團指揮,指導不同年齡層的學員。他自己亦不斷進修,1985年入讀香港中文大學音樂系6年兼讀學位課程,1990年畢業。
因應團員年紀 改變指導方法
訓練樂團時,白指揮會根據學員年齡採用不同的指導方法。對於小朋友,他會掌握好時間,以避免他們太長時間高度集中;對於年長的業餘音樂愛好者,他以精益求精的態度來感染他們;而對於年輕人,他則用清晰的解釋來引導。如果條件允許,他會利用假期安排樂團到世界各地交流。
音樂的交流活動不僅提升了樂團的水平,也豐富了指揮的海外表演經驗。白指揮更擅長為樂團挑選樂譜,善於選擇雅俗共賞、不落俗套的作品,這需要豐富的經驗和相當的眼光。
白指揮樂意與其他樂團切磋。今年初,我隨沙田交響樂團其中40多位團員前往澳門,欣賞他們與澳門大學管樂團同台演出。澳大管樂團梁健恒總監及吳沙指揮在台上都感謝白指揮多年來無私分享指揮心得及樂譜。
多年來,白指揮與團員建立了亦師亦友的深厚感情,桃李滿門,有學生感激他從小的教導,稱他為「爸爸」,大家都非常敬重白指揮的音樂學養和品行。
觀眾與樂團之間的橋樑
指揮是觀眾與樂團之間的橋樑,他領導團員在不同樂曲演繹中和觀眾互動,他更需要把握每一次演出及練習機會維繫團員關係,激勵大家不斷進步,並建立信心。曾經有一次演出時,工作人員忘記帶樂譜,白指揮冷靜地引導團員憑記憶及平日的練習成功演奏全場樂曲;而在另一場演出中,首席團員突然病發,白指揮除了照顧病者外,還需要不動聲色地領導其他團員繼續演奏。這些突發事件都考驗了白指揮即時的應變能力,平日和團員之間建立的信任和默契。
退休後,除了帶領沙田交響樂團外,白指揮仍每周前往深圳藝術中學教學,協助後進。與他相處時,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親和力,他總是將榮譽和成就歸功別人,但他的魅力卻深深吸引着樂團每一位成員。
回顧過去,白指揮感恩遇到許多幫助他的人,感謝指導他的老師,開心結識了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亦欣慰能夠一直從事自己熱愛的工作。展望未來,白指揮希望樂團持續進步,團員享受音樂,將美好的傳統延續下去,薪火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