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下午，路過悉尼Macquaire商場，前面是提供All Day Breakfast的咖啡店，中間通道放着古老沙發，書架上擺放的盡是舊書，有偵探、兇殺案小說，也有古典文學作品，路人可隨意取閱。書店就在前面，走進去問店員：「可以把書店內的新書拿出去，在沙發上看看麼？」店員笑着回應：「你把新書買下來，就可以在沙發上看個痛快。但通道上的舊書，請隨便取閱，想買的話，拿進來付款就是。」
還是第一趟見到這樣的書店，剛出版的新書，都放在書店內。想看新書內容，也是可以的，書店內也有木椅供顧客坐的。店外的舊書，放在那裏，安全得很。店員對我說：「沒有人會不給錢，就把舊書拿走的。」
透過書店 看城市面貌
朋友傳來短信：「對這個城市的觀感怎樣？喜歡麼？」
如實回答：「天氣是好到不得了，每天醒來，外面陽光燦爛，教人開心不已。郊野風光如畫，餐廳提供的食物，真的是很一般，但想吃健康食品，可沒有問題。」
到每一個城市，看城市面貌，是會把書店放在第一位的。到三藩市，因為那裏有「城市之光」（City Lights Bookstore），遂對城市有了好感。這個城市沒有具歷史的書店，卻是有人情味的書店。
店員對我說：「我們知道舊書（不是那些絕版經典）已經沒有什麼市場，只能靠賣新書了。書店經營，困難愈來愈大，我們不過盡力而為吧。」
蘇格蘭的一家大書店Waterstones，樓高四層，中央是咖啡廳，提供早午晚三餐。來到冬天，外面狂風大雪封路，走進書店，就可以在裏面消磨一整天了。
走過書海
在萄葡牙里斯本，先後觀賞過兩家大書店，一家是歐洲最古老的Bertrand Livreiros，另一家是LX Factory的Ler Devagar。裏面擺放的盡都是葡文著作，英文著作聊備一格，那些英文書，不拿起來看也沒關係。
在Ler Devagar書海走過，拍照留念而已。不懂葡文，買下Jose Saramago的Blindness，得書無所用，算是留個紀念吧。
還是在阿姆斯特丹的American Bookshop，才有閱讀的樂趣可言。裏面出售的雜誌來自英美、日本，種類繁多，冷門書亦為數不少。可在書店內消磨半天，要是書店內有咖啡可喝，可以坐下來看書，更好了。
書店藏書有多少、是否有絕版書出售，對我來說不那麼重要的了。已經過了想看書得看第一版的階段，在店內找到一本可以買下來的著作，已心滿意足。
有趟路過英國小鎭Rutland，Uppingham學校旁的一家小書店，櫥窗放上一套詩人Dylan Thomas的詩作，是舊版Under Milk Wood，取價合理。
書店沒有開門營業，店主放假去了。「要是你有空，星期一到來找我。」店主在窗台掛上他手寫字條，還簽上他的大名。鄰近書店的快餐店老闆對我說：「他說星期一回來，很難作準的，一切得看他的心情呢。」
據說書店店主是退休大學教授，過的日子，說有多悠閒就有多悠閒。
其後還是在小鎮另一家書店把詩作買下來，價錢比舊版著作便宜一半。
想買書，還是到一般的書店好了。
打卡之地
旅居法國多年的綠騎士傳來兩張照片，都是在巴黎莎士比亞書店前拍下來的。她說：「書店前大排長龍，這裏已成為旅遊景點，很多遊客都這樣拍照，我學他們扮遊客。」
在「景點」前打卡，拍攝留念，是一般遊客指定動作。巴黎莎士比亞書店的老店主George，多年前第一次在書店內見面，見我買下幾本書，對我說：「你想在閣樓留宿一晚，無任歡迎。」當年文藝青年愛到處流浪，莎士比亞書店對到來投宿的青年人無任歡迎。
George辭世而去後，這優良傳統已經不復存在了。
幾年前我們來到書店，George的女兒Sylvia說現今已經沒有人在書店內留宿了，「閣樓仍在，坐在那裏看書，還是挺寫意的。」
會不會有這麼一天，我們經過莎士比亞書店，過其門而不入了？
布拉格山上的N22小書室，我們還是會去的。不是因為那裏有全套的卡夫卡作品出售，而是因為那間小屋仍保留着樸實氣息。到來打卡的遊客不算多，大家進入屋內，少見喧嘩。卡夫卡的荒謬小說，與現實世界作一比較，已不算荒謬的了。
上山看小書室前，我們先在布拉格「巴黎咖啡店」吃個午餐，據悉那是前捷克總統、作家哈維爾經常在那裏用膳的小餐館。咖啡店經理對我說：「哈維爾的作品比卡夫卡的更值得看。」我只看過哈維爾的The Power of The Powerless，無從比較。
在當地書店找到哈維爾Open Letters，作家敢言的勇氣，書寫出來的。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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