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養與修養俱佳的大學者離世的噩聞,儘管素未謀面,總讓人倍感惋惜。
享譽海內外的著名歷史學家、教育家、華中師範大學前校長章開沅教授永別史學界。對中國近代史有喜愛的,由初階的學習到縱深的研究,相信都會聽聞章教授之名,並或閱讀他的著作。章教授鍾情史學,著作等身,既有對大時代獨到的探究,如辛亥革命的專題,亦有對個別人物的解讀,如對清末立憲派張謇的心路追尋,以至就中國教會大學史來龍去脈,進行深入的分析,研究成果相當豐碩。
2011年1月,正值辛亥百周年,港大中史碩士同學會(下稱同學會)有幸邀請到章教授作主題演講。筆者擔任主持之一,至今轉眼10年,但現場記憶猶新,章教授毫無大學者的架子,慈祥可親,演講時有條不紊卻能深入淺出,縷述辛亥革命的必然與偶然。「今年辛亥百年紀念,但我看,還是香港最早舉辦相關研討會。」章教授在港大黃麗松講堂的公開鼓勵,讓大家深受鼓舞。
史學是永無止境的遠航
同年8月1日,同學會按丁新豹教授建議,組團帶領學生遊歷辛亥革命連綫之旅:香港、廣州及武漢。到達武漢華中師範大學,再邀得章教授與學生見面並演說。筆者翻查當年筆記簿,留下記錄,章教授談及民力(身體素質)、民智(知識普及)乃至最重要的民德(倫理規範及價值觀)對一個民族及國家的過去、現在與未來都十分關鍵,這三民也決定了民族與國家的命運。
章教授謙遜地指出,這是他走過抗日戰爭的艱難,到決意留在新中國,為中華民族獨立發展盡力,但又在文革期間遭到批判,再至改革開放後,又可以從事學術研究。幾十年來在內地乃至海外,包括香港、台灣從事歷史大大小小的課題研究及講學中,總結出的一些感受與心得。
當日,筆者問章教授,最滿意的研究成果是什麽?「能看到自己教導的學生,學成後都成為方方面面的領航人,挺起脊樑,無愧於民族與國家,這就是我最滿意的了。」記得章教授毫不猶豫地回答。今年,辛亥革命110周年,尊敬的章教授以95歲高齡辭世,章教授曾言:「歷史是已經畫上句號的過去,史學是永無止境的遠航。」哲人其萎。藉此一角,敬悼章開沅教授。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