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人不等如政策改變

張曉明被降為港澳辦副主任，全國政協副主席夏寶龍接任。很多人認為這是因為張曉明在過去一段時期處理香港事務（例如「反送中」和區議會選舉）成績不如理想，所以「被問責」。這種說法與王志民被免去香港中聯辦主任職務相似。

不過，我想，倒不如說這是中共「上可卸責，下要承責」的政治文化體現吧，更不要因此而得出北京的治港政策「將由強硬轉為寬鬆」的結論。

很多人問：林鄭是否也會很快下台？我也希望林鄭盡快下台，但同樣道理，她和張曉明、王志民一樣，也是執行北京的指示。所以，關鍵是：如果北京的治港政策不改，誰坐在第一線的領導崗位，效果也是一樣。林鄭最可憎的是，她還無限上綱地深化北京的強硬，加上她驕橫跋扈，導致效果更惡劣。

所以，她和張曉明、王志民一樣，既要承擔自己「加碼派」的責任，但同時也承擔了北京決策錯誤的責任。這正是中共「承責文化」而不是問責文化的要害。

夏寶龍能否反映香港的實情？

如今，夏寶龍當港澳辦主任，跟駱惠寧當香港中聯辦主任一樣。兩人過去不熟悉香港事務，人脈和利益網絡未深，上位後的最大效果，就是更緊貼黨中央高層的治港政策，減少「混雜私貨」的可能。但他們有多大的決策權？能否反映香港的實情？實是一大疑問。

習近平雖然不是港澳工作協調小組負責人（組長是韓正），但在港澳決策上影響重大。夏寶龍是習近平的親信（習曾是浙江省委書記，夏是副書記），也是強硬政策的執行者。他在浙江大拆十字架，拘捕維權律師，下野後又獲安排到全國政協當副主席，位列副國級領導人（不是所有地方領導退休後都獲此安排），可見他與習的關係不淺。如今，他更從名譽性的閒職走回港澳事務的領導第一線，人們能幻想他會偏離習近平的治港政策嗎？

值得注意的是，張曉明雖被降職，但仍是正部級（這不是嚴厲的處罰），說明高層仍要他「幹實務但無實權」，因為很多細作他才熟悉。駱惠寧和澳門中聯辦主任傅自應同時兼任港澳辦副主任，不是制衡張曉明，而是透過夏寶龍而更直接聽命於中央。這正是中共政治的「權戲」。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劉銳紹

從事新聞工作40多年，曾長駐英國和北京採訪，跟進了由中美談判至今的整個香港回歸歷程，也親歷了與香港有密切關係的「三大群眾運動」的全過程：1967年香港左派暴動（左派稱為「反英抗暴」）、1989年北京民運和「六四事件」，以及2014年港人爭取真普選的「雨傘運動」。當年在北京的報道洩露了很多官方的秘密，所以「六四」後在中共的「平亂報告」中，成為唯一被點名的香港記者。撫今追昔，經常自問：「中國人能走出歷史的怪圈嗎？」近年投入教育和文藝創作，盼中國人早日走出怪圈。 著有：《危城懇言》、《慾奴•牢獄》、《人性密碼678914》（上、下冊）（此書在香港教育專業人員協會主辦的第29屆「中學生好書龍虎榜」中獲獎）、《點點點評習近平》、《我從六七暴動到今天》（上、下冊）（此書獲香港電台第11屆香港書獎）及《天才飛與棺材淚》（上、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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