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最新的官方公佈的死亡數字,意大利的新冠肺炎死亡人數已經超越了中國。我不少的大陸朋友以此為榮,覺得東風壓倒西風。客觀地看,雖然外間對中國官方的統計數字尤其是武漢災情初發的,頗多質疑,但大陸人民慢慢重新投入生活是事實。
人類和病毒的鬥爭尚在水深火熱之中,中國在這時候邀功是幼稚不過。然而,我一直都在文章內提倡評論抗疫要客觀,不要因為政治立場而失公允,也不要說共產黨所做的便一定是錯。
我試從成本效益的角度去分析抗疾措施。首先要問人命究竟值多少錢?常理告訴我們這跟所屬國家和年紀都有很大關係。經濟學上有所謂生命的統計值(Value of a statistical life,VSL),人命在美國可以值1000萬(美元,下同),在土耳其便只值6萬(VSL的介紹,我會另文再述)。
人命的價值如上,救災的成本又如何?全球GDP大約是80萬億美元,鎖國封城保守估計怎樣也損失了10%,等於8萬億。執筆時,全球瘟疫的死亡人數剛超越3萬人,到了某點,我們會問: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我們願意付出的經濟代價又是多少呢?
人民犧牲如何計算?
按理論,收穫與付出的邊際利潤只會愈來愈低,亦即是說我們拯救最後一條生命時,付出的代價會很高。總理李克強說大家不應該以零新增感染來做目標,這說法是務實的。舉一個極端的例子,如果監獄的收容人數不是一個限制,那麼對抗疫情的最佳方法可能是將所有市民關進獨立倉,但人民付出那麼多痛苦,值得嗎?
死亡人數可以量度,GDP跌了多少可以量度,股市損失多少也可以量度。北京說中國有多厲害,將疫情壓下去了,但付出的代價和人民的犧牲又應該怎樣算呢?自私是人性,我們生活在湖北以外的人,最擔心是自身安危,武漢湖北封城封省成功,我們慶幸擴散受控,但我們有感受到武漢人的痛苦嗎?就像很多海外人士的愛國,他們覺得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替他們掙面子,而受政治打壓的是大陸人民不是自己,因此對制度上種種不人道也可以啞忍。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這些手段在中國行得通,反映的是國家和人民的弱點而不是優勢。
原刊於《蘋果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