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暴亂看民主對權力的制衡

支持特朗普的群眾響應他的號召，在上星期美國會確認總統選舉結果當天，前往國會山莊示威抗議，結果製造一幕轟動全球，導致5人死亡的暴亂。美國盟友如英、德批評此舉損害民主，而美國對手則以此為例，顯示美國對外宣揚的民主制度已失去公信力，更證明民主只會導致管治失序。我們不妨分析這場暴亂與美國民主制度的關係，並從中作出一些結論。

首先，這場暴亂的幕後或幕前黑手肯定是特朗普。雖然他事前沒有宣揚暴力，事後也譴責暴行，但相信他是因對手在選舉中舞弊才落敗的民眾，在國會確認選舉結果的關鍵時刻到場示威，群情洶湧之下，爆發暴亂是意料中事。一個民選總統在循司法訴訟挑戰選舉結果失敗後訴諸群眾力量，企圖藉此向同是民選的國會議員施壓，絕對是不尊重民主的原則和精神。不過，特朗普的所為，不能簡單地視為民主制度的失敗。

特朗普之亂有非常複雜的原因

美國的民主制度，除了全民有權投票外，還包括司法獨立和行政與立法機關之間的制衡。此外，美國民主的根本是立國時制定的憲法，而憲法的核心是人民的地位至高無上。因此，雖然美國總統擁有極大權力，但他委任的法官完全獨立行事，不會理會他的意見。美國軍人和官員效忠的對象是美國憲法，不是總統。美國的法律是以保障個人權利為主，而政府包括總統與民眾的權利，在法律面前完全平等。所以，Twitter可以因為特朗普的言論有煽動之嫌，依法刪除他的帳戶（此事涉及重大的言論自由問題，另文討論）。暴亂過後，有特朗普團隊成員與他割席，有共和黨員要求他辭職。美國參眾兩院的民主黨議員（也包括若干共和黨議員）發起彈劾特朗普的動議，而司法部也將調查他在暴動中的角色。無論會否再有騷亂，拜登肯定會順利就任下屆總統。由此可見，美國民主制度有非常穩固的內部機制，不容任何個人或黨派破壞。

特朗普之亂有非常複雜的原因，而美國的內部撕裂也會持續一段日子。儘管如此，美國（和其他民主國家）賦予其人民的自由和權利，依然會是不少生活在極權下的人民嚮往移居的因素。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王永平

1948年生於香港。1969年香港大學畢業，主修經濟，其後四年任職商界。1973年加入政府，曾任職駐關貿總協定（GATT），即後來的國際貿易組織（WTO）香港常任代表、民政總署署長、教育統籌司。1997年香港回歸，獲委任為教育統籌局局長，後任職公務員事務局局長、工商及科技局局長。2007年退休後，開始在《信報》及《am730》等報章撰寫評論時局文章及主持電台時事節目。曾任香港城市大學公共及社會行政學系客座教授、香港大學政治與公共行政學系名譽教授，現為職業訓練局顧問。著作有《平心直說》、《不平則鳴－王永平論政》、及《通識思考，時事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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