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困惑到解放鄭曉蔚醫生談性健康

1978年Shere Hite發表的《The Hite Report》（用上數年時間搜集資料），披露女性的性反應、性快感，是怎麼一回事。比起1953年的《Kinsey Report》（學術味較重），前者更能深入探討女性的性取向、享受性愛的感覺。

禁忌·獨白

來到1996年，Eve Ensler的《The Vagina Monologue》（《陰道獨白》）：獨自一人的舞台劇，道出女性獨立自主，「陰道」的話語權（也就是女性的自主），通過舞台效果，藝術處理，講出現代女性該受到應有的尊重。2007年焦媛在舞台上演繹《陰道獨白》，為女性發聲，引來迴響。

2024年Vivian鄭曉蔚的《知情知性》，算是另類女性性困擾報告。30位女性為主（也附有男性）的「私密」（陰道問題），因為私隱，Vivian把個案中人換上新裝（改名換姓），仍是真有其事。Vivian是醫生，為求診女士解決「私密」問題，也當上輔導員（Vivian說那是免費的），親切的溝通、有效的建議，讓求診者的難題得到解決。

問Vivian：「你是怎樣打破禁忌，探討兩性（以女性為主）的問題？」

「作為醫生，性本身就是人生理一部分，所以沒有禁忌可言。我的病人八、九成是女性，加上我十多年來從事私密治療，聽盡兩性問題，讓我更按捺不住，遂打破禁忌，談這敏感話題。」

Hite當年就3000個女性個案，寫成《Hite Report》。Vivian這些年處理的女性「私密」個案，該有近千宗吧，會不會在撰寫《知情知性》之餘，她也可以寫一個《Vivian Report》呢？

困擾·心結

鄭曉蔚（Vivian）的《知情知性》展示出來的，是成年人（包括男女）對性的問題，有一知半解的，有近乎無知的。要不是由Vivian把個案轉述出來，可不敢相信，有男女結婚多年，竟然會有「入錯洞」（錯把肛門當作陰道）的錯誤舉止。有結婚多年仍然未能成功「行房」，亦有把陰道過分清潔的女士弄巧反拙，「私密」受損，影響身體健康。Vivian很有耐性，為她們逐一解答疑難。她說的診症之餘，還得做心理輔導工作，是這意思。

「醫生、病人本來就存在一種微妙關係，一種信任。過往曾在衛生署做過心理輔導，明白醫生除了醫病，還要醫心。所以在私密治療過程中，亦當上心理輔導員。」

《知情知性》談的是真實個案，成年人遇到的「性的疑惑」、女性的「私密困擾」。Vivian說想也沒想過，在今屆書展，她的《知情知性》竟成為「18禁書」，得要「包書」出售。

對Vivian說：「看來你可以撰寫一本《成長性事》，讓青少年得到正確性知識，而這本著作該不用玻璃紙『包書』吧。」

Vivian的兒子在國際學校讀書，她說：「國際學校的性教育課程，由小五至中三，有系統地將正確性知識傳授給學生，內容相當完善。」

我原本的回應：「你可以把青少年對性的誤解，寫成一個又一個有趣的故事，藉此解開他們心結。」不過，想貼近時事，問：「打羽毛球、沖冷水涼？」

「少年人性衝動人之常情。打羽毛球、沖冷水涼，可分散注意力，但未必有很大幫助呀。」

各有各的故事

問鄭曉蔚（Vivian）：「到來求診的女子，平均年歲？診症後要跟進的多不多？」

「由20歲到70歲都有。平均年齡40、50歲左右。每個年齡層都各有不同的私密問題。」

選出三個個案，看看不同年歲的女士遭遇到什麼問題，又怎樣通過Vivian的治療（包括身心兩方面），問題得到解決。

問：「第一個故事《回憶中滿是高潮》，這個個案很有現代感，男歡女愛來得自然。女方怕男的性取向改變了，而男方講出為何外貌、衣着有所改變。結局出人意表，有言情小說味道。」

「女方找對人，一個好老公。人生每個階段，性愛未必如初的好，總會有變化。雖然高潮已過，結局仍有驚喜，雙方找到真愛，大家肯為對方設想。」

問：「門當戶對、職業、興趣都是那麼重要，包括性愛都要配合？」

「一段激情剛展開，一切都不重要。一起生活了，以上種種都有一定影響。不一定要門當戶對，或完全一致，但起碼兩人的價值觀要相若，溝通會有共鳴。人生方向、生活模式能夠互相配合，大家才能舒舒服服走下去。至於性愛，親密關係應該雙方配合，才能感受到肉體以外的幸福。」

問：「人到老年，仍需要在性愛得到滿足。你幫助過Fiona，她的Feedback？」

「年老還能與伴侶有性愛，真是幸福的。可見兩人還健康，愛意仍在。Fiona經過治療，性愛不再疼痛，生活改善不少，優雅笑容重現。」

一如Vivian在自序所言：「『情』與『性』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兩部分。」Vivian看到「病人」好轉，作為醫生的她，有着「最大的滿足」。

後記

年前在香港書展碰見Vivian和她充滿陽光氣息的兒子Darren。母親帶着兒子在書展，選擇適合自己閱讀的書籍，實屬不錯的「親子活動」。

Vivian傳來兩張照片，一張是Darren在沙灘的照片，另一張是母子兩人的合照。

Vivian說Darren如今是中學生了。又說他就讀的中學「性教育」做得不錯。

Vivian撰寫《知情知性》，說的是成年人與性有關的困擾。

對Vivian說：德國作家哥德寫過《少年維特的煩惱》，你也可以寫一本《少年成長的煩惱》。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

張灼祥

拔萃男書院畢業，香港大學文學士，香港中文大學教育文憑，美國哈佛大學教育碩士。曾出任兩間保良局中學（八三總理、董玉娣）創校校長、賽馬會體藝中學創校校長、拔萃男書院校長。著作包括《中學生的挑戰》、《這一刻》、《離情》、《過路的朋友》、《校長手記》、《半年半生》、《獨樂橋》、《比陽光燦爛》、《美好的年代》、《一個人在旅途上》、《今夜煙花燦爛》、《仲夏夜之夢》、《作家訪問錄》、《有關記憶的》、《校長會客室》、《閲讀生活》、《拔萃十二年的日子》、《五十年·細說拔萃從前》、《五年、十年．拔萃依然》、《體藝．拔萃．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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