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機器壞

「專利權」令藥廠可以從一個顧客身上賺100元；但怎樣才能從100個顧客身上賺1元？方法之一是，把一些「不是病」的情況誇大變成像「是病」。

「售賣物品、換取金錢、從中取利」的行為，屬「營商」的一種。正所謂「一本萬利」，商人的目標，在於取利的「量」：宗旨是，愈多愈好。在這方面，方法有兩個極端。一個是把一件貨品的出售價盡量提高，憑它賺多一些；另一是將銷售的對象範疇盡量增大，縱然以每一單位的貨物而言，利潤不多（所謂「薄利」），但因為能「多銷」之故，所以也切合「賺得多」的目標宗旨。用通俗的方式表達，前者是從一個顧客身上賺100元，後者是從100個顧客身上賺1元；哪一樣途徑較易？視乎貨物的性質、市場情況及銷售對象。施行上，具體手段有很大變數，五花八門、層出不窮。

說到底，藥廠不是善堂，取利之心與一般商人無異。只是，銷售藥物的商業行為，尚多了別的掣肘，可說是道路較崎嶇而已。「專利權」是掣肘之一，但屬「業內」的自律措施（雖然同類型性質的限制，在其他行業中亦存在，而且亦受到法律保障）。這些掣肘，乃是業內各持份者樂於接受的，因為「家家有求」；非如此，不能令心力財力之投入獲合理的保護，競爭得以公平進行，秩序得以維持。

男性更年期

尚有很多掣肘是由外界來的，例如政府的藥物監管機構。「專利權」令藥廠可以從一個顧客身上賺100元；但怎樣才能從100個顧客身上賺1元？

方法之一是，把一些「不是病」的情況誇大變成像「是病」。多天前提到的ADAM（Andogen Deficiency in Aging Males老年男性「雄激素」不足）問卷，正是一個好例子。問的包括：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精力減退了？身體衰弱了？做運動的興致低了？活力再不能持久？對工作沒有熱誠，表現也差勁了？性慾沒有像從前那麼旺盛？對享受人生也差強人意？經常很多感慨，甚至囉哩囉嗦，什麼都抱怨？很容易感到疲倦，吃飽就想睡覺？如果答案是「有」，商人說：你已經進入「男性更年期」，罹患了Low Testosterone（睾酮低缺）的症狀，簡稱Low T。其實，問卷中所描述的情況，有另一個更適當的說法，叫「年紀老了」。

原刊於《信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