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偉：中國特色的司法文明

編按：2018年3月23日，團結香港基金會邀請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姜偉先生，以「中國特色的司法文明」為題，闡述國家推進依法治國的理念與進程。講座後，姜偉與前律政司司長袁國強資深大律師、通訊事務管理局主席譚允芝資深大律師進行座談會。

此次演講題目為「中國特色的司法文明──關於公正司法的現代化路徑」，主題是中國司法文明的路徑與成就，重點介紹了內地的司法理念、司法改革和司法實踐，以期觀眾能夠更好理解中國特色的司法文明，認知內地司法現代化的路徑。

今年是內地改革開放40周年，內地經濟長期高速發展、社會秩序持續穩定的歷史性成就舉世矚目，證明了中國共產黨的執政水平和執政能力，體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在中國治理模式中發揮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正是法治的保駕護航，為內地經濟高速發展、社會安定有序、人民安居樂業提供了有力的法律服務和法治保障。

內地的司法理念

關於司法公正理念，內地對司法公正的總體要求可以概括為：以事實為根據、以法律為準繩，要求事實認定符合客觀真相、辦案結果符合實體公正、辦案過程符合程序公正。司法應充分保障公民的人身權利、財產權利、民主權利、訴訟權利，堅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原則，平等保護各類主體的合法權益，反對差別對待，反對任何特權，反對任何歧視。關於司法為民理念，司法為民是中國司法制度一大特色。中國地域遼闊，地區間地理環境生活水平存在較大差異，司法為民理念在不同地域有不同的實踐方式。便民利民是內地司法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內地法院為當事人提供綫上綫下、方便快捷的「一站式」訴訟服務，建立健全法律援助、司法救助等制度，幫助困難當事人維護權利。關於監督司法理念，內地法院遵循權力運行規律，按照「有權必有責，用權受監督，失職要問責，違法應追究」的要求認真接受監督。一方面，以司法公開廣泛接受社會各界包括輿論的監督。另一方面，認真接受權力機關監督、檢察機關訴訟監督。監督司法不得干涉法院依法獨立行使審判權，確保法院依法履職和依法接受監督相統一。

內地的司法改革

黨的十八大以來，內地司法改革主要有三大重點任務：完善確保依法獨立公正行使審判權和檢察權的制度；優化司法職權配置、健全司法權力運行機制；完善人權司法保障制度。內地司法改革的特點：一是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二是遵循司法規律，三是立足中國國情。強調尊重和保障人權是法治的必然要求，也是司法的首要責任，內地加強人權司法保障、推行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重點在四個方面：一是嚴格防止刑訊逼供，不得強逼任何人自證有罪。二是嚴格落實非法證據排除規則。強化偵查機關、檢察機關、審判機關對非法證據的審查和排除職責，確保偵查、審查起訴的案件證據經得起法律檢驗。三是強化律師的辯護作用。切實保障律師的訴訟權利，充分發揮律師在保障人權、防範冤錯案中的實質作用。四是推進庭審實質化。嚴格貫徹證據裁判規則，完善證人、鑒定人出庭制度，全面落實罪刑法定、疑罪從無的司法原則，發揮庭審在認定犯罪過程中的中心作用。

內地的智慧法院

以網絡化、陽光化、智能化為特徵的智慧法院，依托信息化實現法院工作全業務網上辦理、全流程依法公開、全方位智能服務。

智慧法院要求實現司法網絡化。內地法院與政府相關部門、社會各界的數據平台相互融合，發揮數據對於司法的整體效應。內地建立網絡執行查控系統，構建失信被執行人信用懲戒網絡，法院與有關部門共享數據，對特定類型案件一體化處理。最高人民法院開通了調解平台、交通糾紛賠償一體化、「全國法院減刑、假釋、暫予監外執行信息網」、「全國企業破產重整案件信息網」等。內地法院積極探索建立電子訴訟平台，逐步實現網上立案、網上繳費、網上質證、網上庭審、網上送達等功能，使司法更加高效、便捷。

智慧法院要求實現司法陽光化。內地司法公開的基本要求是依法公開、及時公開、全面公開。法院依托互聯網建成審判流程、庭審公開、裁判文書、執行信息四大公開平台。內地司法公開注重保護公民個人信息。不公開審理的案件文書不公布，公開審理的案件在公布裁判文書時有的要隱名處理。凡是公布的裁判文書都要删除涉及當事人的個人敏感信息和財產信息。

智慧法院要求實現司法智能化。借助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內地法院開發了人工智能輔助辦案系統，提升法官的司法能力，有利於統一司法裁判尺度。

內地司法的國際視野

內地法院秉持開放包容的態度，切實履行國際條約義務，加强國際司法合作，致力於滿足中外市場主體更加多元的司法需求。中國是世界上設立海事審判專門機構最多、受理海事案件最多的國家。為妥善解決涉外糾紛，內地涉外司法履行或參照國際公約、國際慣例，與國際規則接軌。

在一國兩制框架下，內地法院近年來與香港司法交流更加頻繁、合作更為深入。內地尊重並維護香港的司法獨立與司法終審權，兩地已簽署文書送達、委托取證、仲裁裁決互認執行、協議管轄案件判決互認執行、婚姻家事判決互認執行等五項司法協助安排。內地法院建立涉港澳案件集中管轄機制。最高人民法院與香港終審法院建立了年度司法高層互訪機制，與香港律政司建立了年度工作會商機制。

法官判決有誤問責追究有理有程序

律政司前司長袁國強提出港人最關心的問題，就是國家推行一帶一路與香港的關係。姜偉回答說，香港有優良法治在亞洲地區享負盛名。同時香港地理位置優越，背靠祖國，面向世界。他承認，隨着區內國家合作日趨緊密，商務爭議亦會隨之增多。他表示，中央政府支持香港建立國際仲裁中心，藉用香港法治威望來區內糾紛仲裁，以及提供法律諮詢服務。

通訊事務管理局主席譚允芝就港人在內地法律權益作出提問，她問道，隨着粵港澳大灣區推行，有數十萬港人在區內工作及留學，他們應該如何保障權益？姜偉回答時稱讚港人有優良的守法意識，不會挑戰法律，但同時他亦強調要「入鄉隨俗」，港人要明白兩地法治理念有別，鼓勵港人要認識內地法律，尊重法律。

最後，譚允芝問到內地法官終生問責，一旦原訴法官判決被上級法院推翻，應否負責？姜偉回答道，有關問題同樣是內地法官關心的問題。隨後他解釋，有關問責制度有嚴格規定流程，並非原訴判決被推翻，原訴法官即被問責。關鍵是原訴法官的判決理據為何，是否涉及失誤，有關調查工作亦相當嚴謹，專責調查委員會要以三分之二明顯多數票通過，才能通過問責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