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蜀地一直是俞雅凡自幼魂牽夢縈之地。她毅然選擇單槍匹馬從青海一路往南,千里走單騎,開車遊走巴蜀大地,只為找尋一個個的三國英雄好漢,實踐少時對三國故事熾熱的神往。俞雅凡說,此趟旅程只能自己一個人去走,是一趟自己與心靈的交流之旅,若是有同伴,有了牽絆,就不能輕易釋放心中情感。
到青海為的是想感受同仁村一年一度的藏族節慶文化熱貢6月會,但一波三折;原來青海大部分的賓館不接待港澳台同胞,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可以接待的,但由於天氣惡劣,一連下了幾場大雨,她住的賓館停電了,偌大的地方烏燈黑火,只能睡在租來的車上,她冒着大雨開車去看了藏族人慶祝節慶的儀式,又可能由於水土不服,瀉了肚子;此行雖然狼狽不堪,但真真切切地體驗了當地藏族人民的生活,並感嘆自己出生於物資豐饒的香港,是多麼幸運。
青海人煙稀少,除了廣闊壯麗的山河,什麼都沒有。4天後她從西寧到蘭州,一下車,她感覺回到了人間,當她走進車水馬龍的夜市,有想哭的衝動,終於回到人多的地方啦!她原來最怕摩肩接踵的鬧市,但那一刻,她只想往人群裏鑽。
1800年前諸葛亮六出祁山,大軍浩浩蕩蕩由漢中出發一路向北,一心一意要平定中原,興復漢室,還於舊都,而她這個香港來的女孩子則選擇由北往南走,從蘭州開車到天水,從天水、勉縣到四川巴蜀,再而轉向東到重慶,經水路遊長江三峽、白帝城、荊州到赤壁。
雖然是獨行,但沿路一點兒都不寂寞,一路上一邊聽着毛阿敏《歷史的天空》和1994年中央電視台的經典版《三國演義》電視劇插曲,一邊搜索地圖,見到耳熟能詳的地名,就停下車來瞻仰古蹟,緬懷歷史英雄人物。沒有預先安排好的路線,一切都是隨心隨意,把全部感受都集中在眼前的景物,往昔在書上看到的地名,現在真真實實映在眼前,想像1800年前那腳下的土地同樣承載着一個個三國英雄。
李白說「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她每天開車200至300公里,4、5個小時,每天在不同的客棧落腳。第一個遇見的是姜維之墓,她開車上小山丘找到的剎那,紅了眼睛。由於荒山野嶺,她可以靜靜地與之對話,以清水一杯代酒祭奠將軍。姜維繼承諸葛亮遺志,北伐11次,遺憾壯志未酬。她敬佩姜將軍。
來到漢中之西的勉縣定軍山,這裏山川秀麗、人傑地靈,怪不得蜀相諸葛孔明也選擇在這裏長眠。諸葛亮墓在勉縣,是此行千里走單騎的重中之重點,她攜上當地名酒三糧液、沏了一壺雲南普洱古茶(雲南人不拜陸羽,而拜諸葛亮為茶聖),她恭敬地跪在諸葛孔明墓前,不自覺地說出:「對不起!我來遲了!」不由自主地情緒激動,嚎啕大哭一發不可收拾,俞雅凡說,這種感受既說不清楚,也講不明白,但感覺卻很真實親切,像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或另一個自己 。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姐姐妳都喜愛諸葛亮嗎?」一位15歲左右的女孩好奇地問︰「是的,妳呢?」女孩回答︰「是呀!我也是的!」俞雅凡深深感受到,1800年前諸葛武侯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忠義精神,古往今來影響了世世代代的中國人。
原刊於《文匯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圖片來自俞雅凡,版權所有不得隨意複製、轉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