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倒掛七層塔

上期本來想形容香港現在是個天空經濟狀態，後來在校稿時，忽然想到，改為「天空之城」更搶眼球，不過大家千萬別將此與宮崎駿掛鉤，筆者打從心底裏看不起宮崎駿，他個人的意識形態，仍然停留在一戰之後，遑論二戰，正正是今天所說的廢老！科幻片描繪的未來世界，可以簡單分為兩個階段：

（一）遠年的描繪法：Blade Runner（《2020銀翼殺手》）及Escape from New York（《紐約大逃亡》），兩齣電影的世界同時呈現一片破爛，無法無天，暴力抗暴為生計所依，跟香港現況可堪比擬。這些電影都在我年輕時候播映，那個時候會天真地問自己，為什麼未來社會可以這麼破爛?為什麼不像Star Trek（《星空奇遇》）般能與各族融和，不斷文明地向未來世界探索？至於現在筆者心目中的天空之城，會仿似上海世博中國館，雖然是連接地面，但是像七塊正方形，由小至大地向上疊上去，構成一座下小上大的七級浮屠。

（二）後期的科幻電視劇，以Babylon 5（《巴比倫五號》）最著名，之後有Netflix式的The Expanse（《太空無垠》）及Altered Carbon（《副本》），兩片傳達的訊息接近，都是社會分層嚴峻，以財富將人劃分成新「九品中正制」，其中以《副本》一劇最炫目，住在頂層的超高淨值者與髮妻行房時，可以複製五個髮妻「副本」出來，來個一對6的7P，而不算通姦，根據狼王的房事規劃，一男最多可以「被」六女同時處理，再多是白開心的浪費。

由地面說到七樓

香港現時的政情，周六日示威已風土化，成結構性風險，甚至進化為基本因素，作為生意人，第一個素養是服膺環境，能隨之而變化。作為投資者，應先學會避凶後趨吉，次序不能顛倒，在這兩個大因素下，我們不妨將香港的經濟層次，像世博中國館般規劃：

第一層（底層）是零售Retail：零售包括地面上的店鋪，樓上店亦包括在內，因為他們客戶的流量，是從地面而來，有的情況地下與閣樓同樣受影響，應避開第一層新投資，收縮舊投資，甚至壯士斷臂。

第二層是電子零售Etail：其顧客以電子渠道接觸產品，購買後靠速遞收貨，再加上部分貨品可以在試用期內退款，是一種不着地經濟，所以電子零售，在整體而言，會更快速度掃蕩傳統零售，銀行業差不多全部已經由第一層晉級至第二層，除了提款機，基本可以全不着地，虛擬銀行就更加之焉。

第三層是企業服務商：即B2B，這個層不會受示威衝擊正面影響，客戶根本不需到他們的辦公室，就可以得到絕大部分的服務，這層間接受到的影響是，如果客戶屬於第一層的零售，會因收入萎縮，而收縮在服務上的支出，但第二層的網上零售，又會因示威而受惠壯大，一消一長之間，看個別企業服務商的造化。

第四層是上市公司：雖然這個群很寬闊，由B2C，B2B，B2G都各有不同，但由於公司已經資本化，企業債務不用個人揹起，就算面對市場萎縮，仍然可以公開集資轉型，假以時日，定能趨吉避凶，是在七層天空之城之中，開始進入中性而比較穩定的層次。

第五層是「一般」基金:基金本身是輕資產，員工數目有限，與投資項目方早已設計好各種退出撤／退甚至破產等的分手機制，受注目的程度低，辦公室亦設置於具備超級保安的大廈，整個運作隨時可以手機移動遙控，加上管理層與擁有者一般低調，不為公眾注目，被起底有困難，夾死要出名者，夾死要上電視者，夾死要在鏡頭前手舞足蹈者例外，遇到受示威或動亂影響的投資項目，換馬就可以了，比上市的受傷程度更低。

第六層是方程式基金：無論是Fund of Fund，Special Situations，Fixed Income，甚至最新的Zero Delta Fund，他們的基本安全系數，與一般基金無異，再加上它們操盤人，等同火箭級科學家，除非操盤人失去真正謙虛，否則很難輸大錢，尤其基金目的在追逐低風險及安全回報的，最多不賺一兩年錢，仍然可以安排優步在樓下接載你去富豪飯堂品嚐鮑魚，甚至聘請流動廚房，在家中自煮。

第七層是「真正」家族辦公室以至主權基金：為何要寫上「真正」二字呢？因為很多自稱家族辦公室，額度與治理水平都不足，尤其在國內，不在乎它延聘了多少個專業人士，而是在乎風險系數，若真實風險程度可優於一般基金，甚至更優於方程式基金，才能躋身此級。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真正」家族辦公室，以至主權基金，比起下面各層的最終極優勢，就是可以臨崖勒馬，壯士斷臂。

港交所能專美多久 ?

至於鬧哄哄的濠交所，以至磷光一閃的粵交所，是風傳還是瘋傳，見仁見智，但阿爺嚇唬香港，則司馬昭之心，至於有學者認為濠交所需要十年才能追過香港，筆者不以為然：第一，正面競爭是誰都不會採用的手段，納斯達克對付紐交所靠追逐不同上市對象，筆者早在2002年作澳港論壇的演講嘉賓，認為澳門其中一個可以吃重的角色，就是開發財富管理服務，高淨值者在澳門博彩前後，無論是自行限紅，或者是戰利金擺放，都有存款的需要，而在緊急提取時，往往又很不願意破壞結構性產品進行回贖，所以改付高息借貸，令財富管理及高息貸款成雙龍出海局，至於濠交所的人才問題，絕對是偽命題兼廢話，澳門由三個賭牌開雙變成六個，仍能在世界上招聘足夠的管理人手，濠交所擺明可以成為港交所的Secondary Competitor（次級競爭者）來個聰明的人棄我取：港交所與證監多年以來累積仇人眾多，崗頂復仇記絕對有條件上演？新吳越爭霸，絕不需要十年。

原刊於《信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何華真

1985年創立Mastermind 大承諮詢，為亞太區內的元祖級戰略諮詢事務所。初期以「壯大、傳承」為業務重心，為中環圈中廣泛推崇。早於「獨角獸」這名詞還未面世前，大承已頻頻成功打造巨企，包括過百億的中原地產、美維電子（唐英年家族），過千億的聯想/神州、李錦記/無限極等。近年以「拆局、造王」為主要業務願景，專門為上市公司造王，及為家族爭拗拆局，近期以59天時間解決翠華控股（1314）內爭，震驚資本圈，金融媒體前後奉他為「企業醫神」及「千億太傅」。其專欄於《信報》已達25年之久，特別選輯當中最具預見性的文章，重現於本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