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香港傳奇的未來

多少次迎着冷眼與嘲笑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一剎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變淡
心裏愛（誰明白我）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oh no
背棄了理想　誰人都可以
那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以上是來自Beyond《海闊天空》的歌詞。黃家駒沒有受過很高的正規語文教育，亦沒有受過很正規的音樂訓練，但他作的歌，他寫的詞，卻是有着很大的感染力，他在音樂上的造詣又是那麼的高……在很多人的眼中看來，黃家駒做到的事情是一些他們認為沒可能的事，但事實是黃家駒真的做到了，這會否是意味着一般人的想法，往往只能適用於一般的情況……這也許亦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令我們即使明白香港眼前面對的挑戰看似是多麼的艱巨，仍然可對香港的未來存有一絲的寄望……

黃家駒音樂的啟示

無論如何，黃家駒應可稱為香港音樂史，甚或是香港社會的發展史上一個代表性人物。筆者的看法是，黃家駒可被視為香港的一個圖標（icon），一個時代的印記，而黃家駒的個案也許亦能為香港的未來帶來一定的啟示。

黃家駒音樂為何能觸動這麼多人的心靈？對不少人而言，這是一個謎。筆者猜想其原因可能純粹只是一股對音樂和生命罕有的真和追求。滿帶理想的他，曾經對這個世界有過要求與期盼。黃家駒創作的動力，可能只是純粹源自現實世界為他帶來的衝擊、磨練和種種難以承受的感覺。

對一般人而言，現實通常只會磨平他們的意志、消滅他們的「幻想」，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一般人都是會選擇妥協，壓抑自己。但對於身負不世才華的人而言，他們往往不甘心任由外來力量去「決定自己的去或留」，哪怕只能「靠自己兩手」，也要以「打不死的心態」跟命運與現實周旋、對抗到底──這些出自的黃家駒《不再猶豫》這作品的歌詞可能真是他內心的寫照。

我歌寫我心不就是音樂家的本質風範嗎？

從這角度看，黃家駒的音樂特色之一，可能就是在於能盡量利用自己能掌握的文字和音樂資源，來表達他內心深處的心聲。黃家駒未必一定能掌握很多很多的樂理和文字，但也許由於抑壓在他內心要釋放出來的感覺力量實在是十分澎湃，他似乎是能神乎其技地把他能掌握的文字和音樂資源發揮得淋漓盡致，從而創造出很具個人風格的歌和詞 ──黃家駒作的歌似乎是自成一格，而他歌詞中好些文字的用法很可能是他自己創出來的。從這角度看，黃家駒的音樂的特別之處，可能是來自他能駕馭音樂與文字，以貼切、真實地反映自己的內心深處，其偉大的程度，與他的真誠程度相約。從某個角度看，黃家駒是少數能做到「我歌寫我心」的人，這不就是大詩人和藝術家的本質、大音樂家的風範嗎？這也許就是黃家駒的音樂能觸動人心的重要原因。

這觸動效應是重要的。正如上文指出，社會現象是無數個人行為造成的無意效應。但怎可能將無數獨立和只顧及自己的個人行為串連起來，成就符合各方長期福祉的社會效應是一很深奧和複雜的問題。上文提過史密斯認為天地穹倉之間存在着一股仿似無形之手的力量。而這股力量之所以能出現，可能跟人性的本質有着一定的關係。柏拉圖曾經說過：「人性本質起初應是同根同源，我們跟他人亦應曾是一體，而對這一體的追求就可稱之為愛。」（Human nature was originally one and we were a whole and the pursuit of the whole is called love.）既然人類來自同一祖宗，在我們的內心深處，應有着一定程度的彼此聯繫，是可能的。套用本欄以前提過的佛洛伊德─榮格精神分析學的語言，若說在人類的集體無意識層面，有着一定程度的互相感召能力，並非不可想像，問題是有沒有力量可將之激發出來罷了……

無論如何，值得留意的是，黃家駒的創作可分為不同階段。這《海闊天空》可能是他最後的作品，而相對於他較前期作品，《海闊天空》似乎少了些憤怒，但多了幾分豁達，但從「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這句歌詞看來，他的堅毅卻是仍然未變，甚至已提升到另一重的境界。也許，這股的勇氣和堅毅，就是支持黃家駒能在其音樂之路不斷前進突破的重要因素。香港目前面對的挑戰毋疑是不少，但似乎不見得比黃家駒曾經面對過的困難為大。也許，只要香港能有着像黃家駒那樣的勇氣和堅毅，立心要做一個真正的國際金融中心和國際大都會，那麼無形之手的力量可能有望被激發出來，這樣多大的挑戰也未必會應付不來。

「香港傳奇的未來」系列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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