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住在哈德遜河畔,但在紐約幾次遷居,搬來搬去都離不開哈德遜河的影子,尤其是就讀的紐約大學商學院和幾個工作崗位都位於世貿雙子星大樓鄰近,距離哈德遜河僅幾步之遙,閒時自然流連河畔。久而久之,我就將哈德遜河視爲「知己河」了。
滄海之潤,輪船之奇
親水是我來自娘胎的興趣。人生的旅途中所經之城市皆是水旁之都,可謂與江河有不解之緣。出生地重慶市位於長江與嘉陵江支流。人稱重慶山城,不如稱之為「山水之城」。5歲移居為錦江孕育的成都市中心區,宅後也都貼近一條並不俗的小河。武漢古屬雲夢大澤,水鄉澤國自不用多説。長沙也為湘江及瀏陽河環繞。廣州的珠江更是神州四大水系之一,孕育了最富庶的珠江三角洲。穿過深圳河,到了香港,亦難免有「滄海之潤,輪船之奇」的驚喜。
台北數百年前是一湖泊。水位漸退之後,形成了一個山環水繞的台北盆地。如淡水河是台北的母親河,新店溪、基隆河就是兄弟姊妹河了。台北人豈可須臾離之?
紐約曼哈坦區地形狹長,如一倒立之古典鵝毛鋼筆。東河在北端匯入哈林河再流入哈德遜河,將曼哈坦與陸地分割成為一島嶼。哈德遜河再向北蜿蜒500多公里。
哈德遜河尚比不上神州一省級河流(如湘江 948公里,贛江991公里),但卻擁有世界性的知名度。並無他,與紐約相得益彰而已。
大航海時代
站在哈德遜河畔,我常思考從西方文藝復興後期所謂大航海時代(大發現時代)開始,造成海上霸權,產生了殖民主義、帝國主義,再伴隨科學革命、重商政策、工業革命、資本主義而後快速進入現代化社會。然而中華民族卻逐漸由盛而衰,直至20世紀,令人無限欷歔!
公元1492年伊始,義大利人克里斯多福·哥倫布(Christopher Columbus)在西班牙伊莎貝拉一世(Isabel I de Castilla)及費迪南二世(Ferdinand II of Aragon)的支持下,四次橫渡大西洋,終於抵達美洲,拉開了西班牙殖民美洲的序幕。
從此,哥倫布不可避免的變成了西方殖民主義的英雄人物。為了合理化列強在所謂「新大陸」或「新世界」的地位,他變成了一個過度誇大的虛擬傳奇。1992年,適逢發現新大陸500周年,西班牙巴塞隆納(Barcelona)順利的取得奧林匹克舉辦權也適足反映了這個現象。
公元1499年,佛羅倫斯人亞美利哥(Americus Vespucius)參加了由阿倫索·德·奧維達(Alonso de Ojeda)領導的探險隊,到達現在的蓋亞那沿岸。接着亞美利哥繼續向南航行,發現了亞馬遜河河口。
公元1501年,他代表葡萄牙進行第二次出航,到達了現在阿根廷南部。基於此,歐洲人才首次知道大西洋對岸存在一個「美洲新大陸」。
美洲(包括南北美洲)以亞美利哥命名無疑是世人對這位探險家一項有史以來最大的敬禮。
公元1524年,也是出生於佛羅倫斯的意大利人,喬瓦尼·達·韋拉扎諾(Giovanni da Verrazzano)發現了北美東岸的重要海灣──後人稱之為紐約港。
1964年11月,連接紐約曼哈坦區和史坦頓區,以他為名的Verrazzano Bridge通車。這座巍峨壯觀的大橋傲然聳立在哈德遜河口,迎接每一位由海路進入紐約港的旅客。
十七世紀初,先後受僱於英國公司及荷蘭公司的探險家,亨利·哈德遜(Henry Hudson)組建船隊,成功探勘了北美的部分區域。哈德遜灣、哈德遜郡、哈德遜海峽以及哈德遜河都因其而名之。
大勢所趨,西方各國的移民潮,一波接一波湧向北美洲。1620年載了102名清教徒的五月花號乘風破浪抵達美東鱈魚角(Cape Cod),1776年美利堅合衆國成立。
哈德遜河因此見證了世界空前的移民運動,最強大國家的建立(紐約為美國初期首都)世界最大金融中心的形成(華爾街),以及世界最大都會區的肇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