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新：汲取疫情教訓 改善長者照顧

今年開始，第5波新冠疫情殺到，確診數字不斷攀升，高峰期病毒檢測呈陽性個案逾50000宗，市民慌了手腳──下一個「中招」的會不會是自己？

新冠病人每天死亡個案達到數以百計的時候，市民難免會問：香港因新冠病毒而死亡的數字這麼高，而且是在短時間內發生，政府有何解釋？為什麼受感染和死亡的市民中，住院長者竟是最受打擊的一群？長者和殘疾人士住宿的院舍，為什麼成為他們的死亡陷阱？

政府派外展隊打針已經太遲

長者和院舍院友的感染和死亡比率這麼高，政府的解釋，是他們沒有接種疫苗，所以從3月開始，政府主動派遣外展隊為安老院舍院友打針。但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榮休教授周永新近日在《明報》撰文指出，政府的行動，明顯來得太遲了！

他指出，去年疫情相當穩定時，政府曾提議安排安老院長者接種疫苗，但進展並不理想，直至今年1月底，大約有26%院友已經接種。經過一輪「谷針」，現在約有55%院友接種疫苗（另累計有四成多院友染疫），但很多只打了第一針。換言之，未來一段時間，住院長者一旦染疫，由於未有足夠免疫力，死亡數字仍會偏高。

私營安老院狀況令人擔憂

周永新表示，之所以不厭其煩地重申住院長者的困境，並非只因長者在今次疫情中受害最大，而是想指出，安老院本身存在的種種問題，正是造成今次住院長者悲慘遭遇的「主兇」。他指出：「私營安老院的惡劣情况，早為市民詬病：猶記得上世紀90年代，有傳媒報道，一些住院長者被綁床上，用意是避免他們到處走動；但這樣不人道對待長者，但求管理上的方便，曾被國際傳媒諷為香港的羞恥。」

悠悠過了30年，今次第5波疫情一起，安老院的情況仍然令人感到不安。周永新不禁質疑：「為什麼住院長者一旦確診，解決辦法就是召喚救護車把他們送到公立醫院的急症室？為什麼住院長者這樣體弱多病？住院期間有得到適當的個人和醫療照顧嗎？香港的院舍照顧是怎麼一回事？問題出在哪裏？」

「睇餸食飯」服務不會好

因為今次疫情對長者，特別是住院長者的沉重打擊，周永新有以下改善建議：

一、增加對私營安老院的補貼，以及加強力度監督私營安老院的運作。私營安老院不少欠缺照顧員，其營運經費多是依靠院友繳費，但絕大部分入住私院的長者，其繳交的費用就是他們領取的綜援金，私院不會從政府得到額外補貼，除非參加政府的「私院買位」計劃，提升服務水平，才可從政府得到額外資助。

因此，若院友只靠綜援金繳交住院費用，私營安老院經營者只好「睇餸食飯」。現在入住私院的綜援長者，領取的金額每月不會超過1萬元，遠遠少於政府給予資助院舍的資助。私院老闆也不會做蝕本生意，還要加上利潤，所以私院的服務水平，頂多只能符合法例的最低要求。

至於人手不足的理由，周永新解釋，回歸前後，私營安老院還可依靠從內地來港與家人團聚的婦女作為照顧員，但近年這類婦女人數大減，私院只好透過「補充勞工」計劃聘請外勞，但招聘並不理想。為什麼安老院不能吸引年輕人入行？他指出，現在院舍照顧員的薪酬，大約每月1.5萬元，不算吸引，加上工作環境擠迫、工時長，又無前途可言，怎教年輕人有興趣？入職的年輕人，也多是以安老院工作作為他們護理訓練的起點，不會長期留在院舍工作。

問題怎樣解決？周永新認為，政府能夠做的，是全面向私營安老院「買位」，這樣私院才能即時提高工作人員的薪酬、改善環境和設施，並減少院舍的擠迫情况。「勞福局長宣布以3.1萬元月薪聘用內地照顧員來港工作，即有不少本地婦女查詢，她們是否也可應徵？可見薪酬吸引，本地從事照顧工作的，不會沒有興趣。」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