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外古今的官場裏,爾虞我詐乃家常便飯,近年有人把這些「學問」稱為「厚黑學」。我不懂「厚黑學」的內容,但發現香港官場愈來愈多了一種「學問」,名為「厚面學」。
什麼是「厚面學」?
「厚面學」比以前的「擦鞋」、巴結、阿諛奉承等手段還更上一層樓,技巧和心理狀態都要「升呢」。「擦鞋」、巴結、阿諛奉承一般只需要在面對老細,或者在不公開的情況之下進行,但「厚面學」則需要在大庭廣眾面前表現出來,而且要面不改容,即使自己心裏一點也不相信,但都要200%逼真,還要努力說服自己:「我是對的!我是正確的!我不是小丑!我不是太監宦官!」
還有,這種心態要24小時保持著,不能有一秒鬆弛,因為只要略有鬆弛,整幢「精神大廈」的根基就會出現裂縫;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就會悄悄地放置炸彈,把你炸得粉碎。這就是香港官場近年的一個話題,既要對人「篤灰」,也要預防人家對自己「篤灰」。
「厚面學」是官場「成功之道」?
這種官場「厚面學」,人們已見慣不怪。最近,中共建黨一百周年的大日子將快來,又是表演的時刻了。其實慶祝沒問題,有權有勢,有面有錢,誰擋得了?恭喜主人,也不要緊,因為各取所需。可是,卻不需要肉麻當有趣。有些官員過去從來不知道中國共產黨是何物?現在有需要用上這些知識的時候,急忙惡補,但又發覺中共是一本無字天書,無從學起,於是請人選取幾句時令的話,夠用就行了。
於是乎,「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就是最頂用的金句。不過,某官被人問到「中國共產黨的最高權力架構是什麼?」他卻答不出是政治局常委會。總之,他的生存哲學就是:「夠用就行了」,認識太多反而亂套,答錯了還會自暴其醜。
可是,為了顯示他的精忠,又不能只有幾句充撐場面的話,否則他的臉皮就不夠別人厚了。於是,他把一些金句寫在「貓紙」之上,在出席重要場合之前再偷看一下,增加記憶,以免出錯。完事之後,他還記得多少?都不是重要的了。
有朋友看到這些現象,十分激氣。我說:「毋須激氣,這正是他們的成功之道。誰叫你的面皮不夠厚?」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