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灼見名家專訪了國際聞名的攝影記者劉香成,儘管他是個用照相機說故事的人,卻沒有一幅幅地介紹他40多年來關於中國改革開放的攝影作品,反而談了他「三分之一時間在中國受社會主義教育,三分之一時間在香港受英國殖民地教育,三分之一在美國受教育」之後,對香港、內地和美國的看法;談到中英關於香港前途談判談判時,有些同行以為中英談判打的牌都在英國人手上,令他大吃一驚,直言「站在歷史錯誤的一邊分析時事,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後果」,他呼籲香港人要端正自己的「知識結構」,正如「何時按下快門,是攝影者的知識結構決定的」。
不想選擇性講歷史故事
事隔兩年,再度踏入劉香成的跑馬地寓所,72歲自言不喜歡「炒冷飯」的劉香成,宣布他要踏上新的征程──拍攝一帶一路的圖片故事。
劉香成說:「40多年前,我拍攝過改革開放,拍一帶一路既是中國故事的延續,也是我作為一名紀實攝影師的興趣。」
早前,他成為上海科技大學特聘教授,主要就是要帶領上海科技大學團隊,完成這個計劃。 「我對於一帶一路的興趣,不是一天兩天,早在8年前已在電郵與朋友談及此事」。他自言,為了此事特地到新加坡拜訪王賡武教授(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香港大學前校長)。王教授指出,西方人寫歷史,是按照所有的事情、時間、題目、內容、分類來記述;中國人對歷史的看法,很多時候有選擇性,其中一個重要的考慮,就是將歷史的記錄和分析,留給後來的執政者(皇帝)作為參考,「以史為鑑,可知興替」。
作為眾多歷史事件的目擊者、拍攝者,例如1989年春夏之交北京的風波,劉香成拍下許多照片,內地領導人都知道,也並沒有影響他做任何事情,因此他認為,內地領導人能夠分析,這就是記者的工作。
劉香成感到遺憾的,是「非此即彼」的邏輯在香港仍然甚囂塵上,即是說,今天是英國人殖民地的邏輯,過幾天或許會用一種新的邏輯代替,此事休再提起。沒有人用客觀的眼光看待歷史,便會自我設限──其實也沒有人說過某段歷史不能再提。
胡士托音樂節帶來正能量
劉香成回憶起上世紀60年代末在美國參加胡士托音樂節(The Woodstock Music and Art Fair),反越戰的青年用音樂象徵愛與和平,同時表達嬉皮士的對抗精神。他自言所受的影響是正面的,也是在那時開始注意時任總統尼克遜(Richard Nixon)的中國政策,這促成了1972年尼克遜訪華,也促成了劉香成到中國採訪。
劉香成第二次到中國採訪,是1976年毛澤東主席去世,當時他感受到廣州市民肢體語言的微妙變化,他敏感地察覺,中國即將改變,而且會影響世界!
40多年中國採訪的2.0
為何40多年後,要拍攝一帶一路?劉香成認為,一帶一路是中國經濟改革之後,自然出現的結果。一帶一路拍攝計劃將是他前面40多年中國採訪的2.0,也是很自然出現的。因此,上海科技大學請他簽約3年,這3年內,不需要教學帶學生,讓他專心完成一帶一路拍攝計劃。
計劃採訪40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
劉香成的一帶一路拍攝計劃已經開始,他已到過新疆和中亞一些國家的城市,例如烏茲別克的撒馬爾罕。他計劃選擇大約40個參加一帶一路的國家拍攝採訪,報道全球華人的故事。
他在內地傳媒分享了哈薩克阿克套(Aktau)油田治水計劃的故事。阿克套位於哈薩克西部,位於裏海附近的沙漠地區,當地乾旱缺水,採出來的油裏有很高的水分,如果不處理,水回注會造成環境污染。後來中國中信環境技術與當地的卡拉贊巴斯石油公司簽訂協議,採用了世界先進的技術,將油田採出水深度處理後,極大程度地降低了污染問題,並幫助當地實現了油田採出水的再利用,一方面保護了環境,另方面又帶動了當地的經濟發展,是哈薩克首個完全採用國外技術和國外投資建設的水處理項目。
講座:回顧攝影生涯與前瞻
劉香成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至今已經11年,他個人研究8年,其間,我問了很多人,做了很多閱讀,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有一些基本了解,但到了現場,發現了解得仍然不夠,一帶一路是大規模建立一個「人類命運共同體」,這在人類歷史上還是首次。
他說,「40多年前,我見證了中國的改革開放,對我來說,一帶一路又是一次新的長征,延續了我見證中國故事的願望」。
劉香成將於10月9日在香港中文大學舉行「鏡頭下的中國和世界(1976-2024)」公開講座,介紹他半世紀以來的攝影生涯,回顧作品紀錄的歷史瞬間。他又將在講座中探討,如何由他的攝影作品講述由改革開放到一帶一路的當代中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