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或物理上的實驗,某角度是最容易做的,只要設定了0-100度數,看看由0到100的變化,若能掌握出一個規律,這個實驗已經達到第一步的結果。但如果是生物性的實驗,什麼才算是0-100?難道將零當成生?100當成死?再艱深點的社會實驗,當然更加複雜了!光談財富傳承,就算收窄至華人的社會,能否找到0級個案?再找個100級個案?過去數周,筆者在本欄談及三M的問題,同事們認為最難明的一個M,就是Measures量度標準,而更加難明的是,為什麼量度標準是傳承終極問題?
如我們用英文說:You are Wealthy,最簡單直接的翻譯是:你富有;但如果說:You are Rich,就不一定譯為富有,反而可譯作「豐盛」會更為恰當,因為Rich(豐盛)可以是金錢以上的衡量,市面上一般的所謂財富管理服務商,只能對焦於金錢以內的問題,客戶的生活是否豐盛是Above Money金錢以上的問題,甚至私人銀行亦自覺「無能為力」而不敢置啄。
周潤發有無服務空間?
先來分享個案例解說一下,有某人行年60過外,無兒無女,生活的標準是穿着港幣200元以內的汗衣或褲子,每天的食用,主要由他個人到街市買餸,回家給太太燒飯,房子早已供滿了,這某某表面上似乎沒有更多的個人需求,亦沒有服務空間。但他多說一個條件時,就會嚇得大家人仰馬翻,查實他尚未退休,更希望每年能多賺5000萬或以上,直至不能工作為止。他滾存的財富已達到50億,全部準備贈予慈善機構,繼續工作的動力,乃希望增大慈善金額。大家猜猜他是誰?對!他就是大明星周潤發,大家認為他沒有服務空間?錯!以他這樣簡單的兩人家庭,兼且沒有後人,仍然有相當的3M空間:首定要增大捐款,甚至某天他突然覺得捐款額遠遠不足,要來個倍數擴大,他就可以動用第一個M(Multiple)的概念,進入倍數工程,例如成立一家周潤發製作室並準備上市,股票全數由慈善基金擁有;第二個假設是:他已經將款項,捐了給不同的慈善機構,不同慈善機構的管理水平有高有低,捐贈者的Multiplexities多重矛盾是,我捐贈/輸入了這麼多款項給某機構,它輸出/幫助了對象有多大效益?這類監察/督促的動作之於Philanthropy Governance慈善治理,在慈善家身上,有如不同年齡人士的荷爾蒙含量,終生不斷變化。慈善事業上的滿途荊棘,慈善家通常會在周六、日向親近的朋友訴苦。甚至某天需對捐款機構換馬,換馬不一定源自機構的管理不善,而是隨着慈善家年紀漸長,對慈善的觀點/對象有所改變。劉鳴煒現在年輕自然服務年輕人,到他年事漸長時,親身感受到長者的困頓,會轉向服務長者,若果中途自己或家人,不幸染上某種長期病患者,會將資源轉向相關的復康機構,很明顯這就是Measures量度標準的改變。以周潤發一個這麼簡單的例子,都可以演繹出這麼複雜的事情,若將周潤發的個案算零級,那麼100級的個案屬誰?答案是屬於1G李沛材,2G李作芳,3G李福樹/李福善/李福兆等,4G李國能/李國寶/李志喜等,5G李民橋,這個對香港影響至深的5G家族。
今天香港的王謝堂前燕
為什麼將這個家族定為100級個案呢?第一它是一個純香港家族,差不多全部都發展在香港,而且基本上民營帶動,不像日本財閥,發展起步由政府有形之手帶動,在傳承方面,這舊李家已到達4.5G,對比李嘉誠才進入2.0G,年紀方面李嘉誠才等於他們福字輩的3G,更有趣的是這家族在4G出現一個成就大爆發,家族成員差不多出掌不同界別最重點位置,如李國章在教育界,李國寶在銀行界,李志喜在法律界,能夠有這種集體成就,肯定在上一兩代已經開始,訂出新的Measures量度標準,是Above Money財富之上要求後人各據社會要津,得到這個結果一點都不容易,首先是要求每個後代都能夠學術成績優異,在選科方面,更要有智慧分流,毋出現「着埋一條褲」的現象。
更加多人看不到的,每個兄弟姊妹由無名小卒爬到獨佔鰲頭的過程內,那種漫長而努力不懈,向上流的嚴格自我管理。這種技巧的練成,除天分外,只能靠家教,兼且其家族的教化,已臻境至放諸四海皆準的Generalized通用級甚至Universalized宇宙級。要在一個圈子達到上位做王已經不容易,但要做到橫貫天下,有如晉朝的王/謝/司馬家,至今其成功秘訣依然是個謎,但成功的開始明顯就是在於改變量度標準,同時亦是家族下一階段起飛的第一訣。
原刊於《信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