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爛牌，可能就是你的王牌。
加州聽障者高中的美式足球校隊，曾經歷7年的低潮。2021年，卻連戰皆捷，最後在加州冠軍賽時屈居第二，輸給聽力正常的球隊。這類比賽，聽障者跟聽力正常的隊伍競爭，沒有特別待遇。2022年，他們捲土重來，打敗了去年的冠軍，拿下隊史上的第一座錦標。2023年，他們再次打進冠軍賽，在落後14分之後，反敗為勝，拿下第二座錦標。
聽障者的足球比賽，跟一般運動賽事截然不同。一般足球賽很熱鬧：頭盔撞擊、球員撞擊、教練在場邊叫喊、觀眾歡呼。但聽障者的比賽，只有夜間照明設備發電機的沉悶的聲音。不唱國歌、稀疏的觀眾沒有歡呼、沒有廣播介紹球員、得分時也沒有唱名。手語老師負責教練和裁判之間的溝通。裁判吹哨時，同時要揮手，聽障球員才知道比賽暫停了。
在這樣的球場，為什麼聽障球隊可以打敗聽力正常的球隊？因為他們把爛牌，打成了王牌。
聽不見，讓他們從小吃盡苦頭。過去跟聽力正常的球員同隊，教練嘰哩呱啦講個不停，絲毫不顧他們的感受。跟聽力正常的對手比賽。對手教練激勵隊員的方法是大吼：「輸給聽障球隊很丟臉！」他們把這些委屈，變成贏的動力。
疫情中停賽關在家，很多球員的父母不會手語，他們比一般人更為孤獨。因為孤獨，他們更珍惜回來打球的機會。飢渴和士氣，超過聽力正常的球員。因為彼此都是聽障者，他們惺惺相惜，有絕佳默契。一般隊伍，大家是隊友。對他們，彼此是兄弟。
因為全隊都是聽障者，他們在場上能更自由、迅速地溝通。對手需要大聲吶喊或圍成一圈，他們只要遠距離的幾句手語。因為聽不見，他們的視覺特別靈敏。對於對手在場上的位置和移動，警覺性更高。視覺靈敏，於是看得清晰。他們認「清」，但不認「命」。接受自己的弱點，轉個彎去找出路。用更少的驕傲，更大的彈性，與隊友更柔軟的合作，把弱點變成強項。
教練激勵他們的話很簡單：「相信你自己，不管聽不聽得見。上了場就是球員，打球靠的是眼睛，聽不聽得見沒關係。」別人怎麼看也沒關係。教練說，第一年打進冠軍賽，媒體追著他們跑。第二年，興趣減了一半。第三年，沒人再來報道了。
「上了場就是球員，打球靠的是眼睛」不只適用於聽障球員，也適用於我們。我們都在一個人生的球場。也許正經歷7年的低潮，也許在冠軍賽中功敗垂成。
你看到日出？還是日落？你感受到朝陽？或是夕陽？你的人生不取決於世界怎麼看你，而取決於你怎麼看世界。聽障者和聽力正常的人比賽，表面上看起來是爛牌，但因為當事人看世界、看自己的角度不同，於是被打成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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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於作者Facebook專頁，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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