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倫斯與文化的力量

承接上文：〈人的本質應如一棵樹？──香港傳奇的未來〉

這法令的頒布，是有鑑於這座城市最重要的人物──洛倫佐·麥廸奇──最近的逝世。終其整整一生的過程中，他不但從沒有放過任何得以保護、增加、裝飾和提升這座城市的機會，而且還無時無刻地以自己的關懷、睿智、權威和不辭勞苦的艱辛去推動着。無論是在思想還是在行動上，在維護佛羅倫斯的美好和自由這問題上，他既不嫌麻煩，也從無畏懼任何的危險……佛羅倫斯的元老院和人民，因此覺得能公開地表達我們對他那深切的感謝是一件好事，表達我們對這樣的一位非凡人物的懷念，以令任何佛羅倫斯人的美德美行不會被怱略了受到尊重，以及在未來的日子裏，能鼓舞到其他公民以其力量和智慧為佛羅倫斯服務。

Whereas the foremost man of all this city, the lately deceased Lorenzo de’ Medici, did, during his whole life, neglect no opportunity of protecting, increasing, adorning and raising this city, but was always ready with counsel, authority and painstaking, in thought and deed; shrank from neither trouble nor danger for the good of the state and its freedom….. it has seemed good to the Senate and people of Florence…. to establish a public testimonial of gratitude to the memory of such a man, in order that virtue might not be unhonoured among Florentines, and that, in days to come, other citizens may be incited to serve the commonwealth with might and wisdom.

──佛羅倫斯元委員和理事會（The Signoria and Councils of Florence）

在上回〈人的本質應如一棵樹？〉一文尾段，筆者開始進入到談及一系列有關中華文化的問題，這包括中華文化究竟是什麼？若《易經》就是群經之始，諸子百家的起源，那麼從《易經》的角度看，人在天地穹蒼之間的的角色又是怎樣？若伏羲就是中華民族的智慧始祖，那在他的構想中，中華民族的理想社會又是怎樣的呢？在漢武帝以後，儒家學說成為了皇室統治政策的一部份，自此以後的儒家學說，是否就等同那由孔子創立的儒家思想？毫無疑問，儒家思想是中華文化的重要一脈，但它又是否足以完全代表中華文化？

中西文化融和中心是香港值得探索的方向

以上都是一些可以很深奧的問題。這些問題都十分重要，但我們似乎未有見到有什麼組織或城市，是會嘗試有系統地處理有關問題。這會否是意味着，若有一個城市，能在這方面作出到重要貢獻，又或者只需是能往這方面作出過一些嘗試，它所能創造的價值已是龐大無比，更何況有關價值的來源並不會只限於中國人，而是可以遍及全人類。

筆者因此提出的一個大膽的觀點，就是除了國際金融中心和國際城市外，其實香港也可往中西文化融和中心這方面作些探索，而有關發展相信也只會對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和國際城市的地位有所裨益。值得留意的是，根據本系列開首的數篇文章，香港之所以能夠出現，便是源自中西不同文化的碰撞造成的「意外」。若香港這城市的基因就是意外和文化衝突，也許香港是很值得嘗試朝着這方向作出探索。

佛羅倫斯的個案值得參考

驀然回首，14至16世紀時的佛羅倫斯，在西方以至全球文明史上，都是曾有過舉足輕重、傲視同儕，或甚至足以萬世留芳的地位。蓋佛羅倫斯這城市就是歐洲文藝復興的搖籃和殿堂，孕育了很多的大藝術家、思想家，更重要的是激起了整個歐洲社會對希臘文明的嚮往；對藝術、美感、和人文主義的追求，令歐洲社會能從中世紀和教會的枷鎖中得到解脫，釋放出人民大量的創造力和想像力，繼而令歐洲社會跟可步往一個經濟、思想、藝術的新高峰。

但值得留意的是，在文藝復興之前，佛羅倫斯不見得有什麼特別的文化土壤。其後出現的轉變，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出了麥廸奇家族（The Medici family），他們在佛羅倫斯開了麥廸奇銀行（The Medici Bank），取得了巨大的財富。

他們熱愛藝術、哲學，以本文開首提到的洛倫佐·麥廸奇為例，他師承著名的哲學家富哲羅（Marsilio Ficino）、亞橋普羅斯（John Argyropoulos），對希臘文明和藝術，有着很大的熱愛，因此投入了不菲的資金，去推動佛羅倫斯往這方面發展，贊助了不少的建築師、藝術家、畫家，這包括布魯內萊斯基（Brunelleschi）、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米高安哲羅（Michaelangelo）等等，文首引用來自The Signoria and Councils of Florence的稱許，相信是實至名歸的。

文化的力量可以極其龐大

佛羅倫斯的例子喻示文化對一座城市的力量可以極其龐大。深想一層，中華文化怎樣適應現代社會是困擾中華民族近200年的問題。也許，香港可以嘗試在這個問題，以及中西文化融和上做些探索？也許，麥廸奇可能只投入了相當於今天只是約數億美元的資金，但卻能為佛羅倫斯取得至少過千年的榮耀，以及人類歷史上一個無可取代的地位。

有關投資的回報，其實是極其可觀。無論如何，文化可以是一龐大的產業。曾幾何時，香港的流行文化在華人世界中的地位是首屈一指。若香港在這方面繼續探索和嘗試，最後能產生比韓國流行文化厲害的產業，亦非全不可能和無法想像。

無論如何，筆者認為香港是很值得考慮往中西文化融和方向發展，而香港在這些方面取得的進展，無論多麼的有限，相信也只會增強和鞏固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和國際城市的地位。歷史的經驗是，對具生命力的城市而言，它們很多時都是商業、金融、文化、藝術等環節一起發展、互相推動、互為補足的。下回會再談。

「香港傳奇的未來」系列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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