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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文教蘊藉 塞外雄風稟賦

李世民母親竇氏是鮮卑人,所以他的血液中潛藏着塞外雄風稟賦,而性格上又有中華文教的蘊藉。(Wikicommons)

說中國明君,莫不道及唐太宗,唐太宗可稱帝主之典範。但唐太宗帝位得之絕不光采,咎之者每說其殺兄殺弟,逼父李淵退位方得登大寶。筆者亦認為太宗絕非完人,惟對之深責奪嫡卻不以為然。

龍鳳之姿 天日之表

唐太宗生於隋開皇十七年(597)。父李淵自稱祖籍隴西李氏,但李世民的血液淌流着胡人血液恐怕更多。李家是隋王朝的外戚,楊堅未當隋文帝時和李淵是好朋友,兩人同娶獨孤氏女兒為妻。李淵是漢人,但祖上早已胡化,西魏時且被賜姓大野氏,到後周才恢復李姓。李世民母親竇氏是鮮卑人,所以他的血液中潛藏着塞外雄風稟賦,而性格上又有中華文教的蘊藉。李世民有同胞兄弟三人,兄建成,弟元霸、元吉,元霸早逝。

他所以叫世民,原來有一段正史有載故事。四歲時有相士入府替他們看相,見到世民時驚說他有「龍鳳之姿,天日之表,能濟世安民」。李淵聽了初而高興,隨之甚感不妥。有「龍鳳之姿,天日之表」,豈不是會當皇帝?一想不妥,當今皇帝在位,若相士言傳出去,有抄家滅族之厄。便立即派人追殺相士,豈料已失相士蹤影,但還是把兒子命名「世民」。原來隋煬帝登基後,暴政連連,有方士傳出「李氏當為天子」童謠,煬帝曾有殺臣子李渾前科,因而此顧慮。李世民稱帝後,民間敬奉的觀世音因而避諱改稱「觀音」。

李世民高瞻遠矚 沈毅勇武奪江山

隋末民不聊生,天下大亂,烽煙四起,李淵身為太原留守,身屬朝廷高官,蹤然世道殘破,大勢危如覆卵,但仍只觀望,不敢揭竿而起。

大業十一年李世民十六歲,隋煬帝楊廣被突厥始畢可汗圍困,李世民即應詔救駕勤王。翌年,李淵被農民軍包圍,李世民率領小隊人馬,如飛將軍下降,衝進重圍把父親救出來。當時晉陽令劉文靜慧眼識英雄,傾心結納李世民。當李密造反兵困洛陽,隋煬帝遠走揚州享樂。劉文靜因嫌被捕下獄,出獄後向李世民分析天下大勢,直接向他建議造反,其時叛軍出現已有五六年。其實當時各路叛軍,以太原李淵最有條件造反。李淵為太原留守,有兵權、有地盤、還有晉陽宮屯積軍需財富,為當時四十多股叛軍勢力所無之優勢,但李淵始終猶豫不決。

李世民既有此志,早已禮賢下士,廣納豪傑。終與劉文靜裴寂商議令李淵下決心造反。先是由裴寂送宮女為李淵陪酒陪睡,翌日說出此等女子為帝王宮中人,非同小可。又說出李世民早已着手籌備造反,只待李淵肯首。李淵只好裝成勢成騎虎,無可奈何的答應了。隨後募得精兵三萬,得米九百萬斛,鎧甲四萬副。劉文靜出使突厥,得應允援助。

大業十三年七月正式誓師,元吉留守太原。唐軍迅即拿三城,繼續進軍靈石,守軍堅守拒戰,又遇豪雨前進不得,糧食將盡,李淵洩氣,下令撒兵回太原。李世民知道後陣前大哭,訴說一經撒退軍心便散,將四潰而逃。前敵追擊,凶多吉少,一眾死期便在眼前。李淵一想不錯,急急召回兵馬。

李淵多番猶豫退卻 世民數度痛陳利害

兩陣相對二十六日,李世民率數騎繞城罵戰,守將終忍耐不住,開城出戰,結果給李世民攻破,士氣大振。一戰之後,李世民決定壯大隊伍,收編地方武力,甚而是土匪土豪。另策是強行西進,奪取永豐糧倉。於是兵渡黃河,沿途收編土匪及餓民,出兵只不過三個月,雄師已增為二十萬人,李世民當時只有十八、九歲。

李淵爭霸的戰役,並非完全順利,但李世民的軍隊,接陣每每都得到完美的結局。最初打敗薜仁杲的軍隊,坦然無私地把其殘部交給薜的兄弟和部將統帶,還和新降之敵一起打獵,信賴豁達,大度之處令人心折。

李淵登基後,也許還記得相士說世民的話,從後事看來,對李世民頗為忌憚。他一直派四子元吉為太原道行軍元帥并州總管,劉武周派兵進襲,元吉即帶同妻妾財寶連夜逃回長安。李淵又派裴寂堵截劉軍,給劉部將宋金剛打個落花流水,於是李淵宣布放棄河東。李世民聞後,力陳不能放棄太原,願領兵三萬力戰宋金剛,結果又獲大勝,宋部將尉遲敬德且領八千兵馬來降,戰事以劉武周和宋金剛走遁突厥告終,元吉失地則全部收復。

李淵登基後,也許還記得相士說世民的話,從後事看來,對李世民頗為忌憚。(Wikicommons)

破王世充竇建德 建大唐王朝

此一戰役後,李淵擁有河東河西,能相抗的只有河南的王世充和虎視河北的竇建德。兩股巨大勢力,卻同時一股腦兒被李世民消滅。王世充是胡人,趁天下大亂據洛陽稱帝,國號鄭。竇建德一早造反,隋視之為反賊。豈知煬帝被臣下宇文化及所弒後,竇卻哭煬帝,保護煬帝蕭后,王世充篡隋與他絕交,並未將之視為同路人。

李世民伐鄭,兵分五路。王世充堅守多日,和世民降將屈突通接戰一次八千人被俘被斬,遂閉城堅守,且放下私怨邀竇建德相助。這時唐軍圍攻多日不下,又知竇建德十萬援軍浩浩蕩蕩將到,有兵員提議回師,李淵亦有此意,李世民當然執意反對。

這時李世民將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圍城,自己則率兵進虎牢迎戰竇軍。世民認為竇軍不過烏合之眾,紀律不嚴,便採堅守不戰策略。終於,一日兩軍對陣叫囂。建德部隊自辰時喊到午時,炎炎烈日下已口燥唇乾,正待收兵。不意一彪人馬突然從陣後殺至,混戰結果,竇建德墮馬被擒,勝負立分。竇建德被解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向之責備:「我攻打王世充,又與你何干?」建德說:「不趁早送上門,怕你多費手腳!」王世充見事已如此,自綁出城投降。

自武德三年七月起兵,至王世充投降,前後共十一個月,黃河南北盡入大唐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