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洞簫:譚寶碩/古琴:謝俊仁)
君問歸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喜歡李商隱,
喜歡他這首《夜雨寄北》那份深情。
那是千年前的一個夜晚,瀝瀝雨聲,多少柔情。
那夜的風,那夜的雨。
那夜的燭光,那夜的斷腸牽掛。
無盡的思緒,繚繞在千年關山夢魂之中。
記起年前在醫院見到的一幕:
阿娣婆婆自從中風之後,一直沒有甦醒過。兩年來她無聲無息地躺在醫院的病床,除了儀器顯示生命訊息之外,沒有任何的反應。老伴趙伯伯每天都來探望她,默默地為她清潔、按摩和翻身,然後坐在阿娣身邊,絮絮叨叨向她說一些家事。天天如是,從無間斷。
阿娣靜靜地躺著,連眼睫毛都沒有動過。如果說還有希望,那只是病人家屬心中的希望,阿娣復甦的機會是微乎其微,她像是一株離開了土壤的植物,慢慢在病床上枯萎。但是,如果連親人都放棄,那等於一切都放棄了。趙伯伯每天都來,天天都向阿娣傾訴,絲毫沒有想過放棄。
那天,我在病房外的走廊見到趙伯伯,他坐在長凳上睡著了。深秋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微風吹拂著蒼蒼白髮,趙伯伯睡得很熟,他真的累了,身心交瘁的累。我悄悄地走過,不敢打擾他。
人生有這麼多無奈。
我不知道什麼是生死相許?
但我目睹什麼是相約到白頭。
莫說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只是平平凡凡、攜子之手、與子偕老。
只是一生的默默守護⋯⋯
人生悠悠,思憶悠悠,又是中秋了。
月色依然朗朗,接受着人間無盡的願望與祝福。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願天下眾生心願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