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為什麼好像有一種奴才文化似的,特別多奴才,現在真相大白了,就是源自孔子。
孔子哀歎「周道衰微」,所謂「周道衰微」,是指周朝衰敗快要滅亡,此時孔子推動「儒家」思想,推行「孝道」,只是希望人民恢復向周室絕對順從,以挽救周朝滅亡。孔子教導學生學習「上尊下卑」的「禮」,學習絕對服從,如此便有機會可以「學而優則仕」,做政權的家僕,然後可以協助大夫、諸侯、天子等王室統治階層「齊家」、「治國」、「平天下」,穩定政權。現代儒家含糊其辭,從來不去解釋「儒家」之何以稱為「儒家」。其實所謂「儒」,就只是僕人的意思,「儒家」就是要作為王室的家僕,還要絕對忠誠,即是奴才。
奴才之可悲,是比奴隸還不堪。奴隸雖屬下等,受主人奴役,失去人身自由,失去個人權利,但仍有思想的自由,仍有可以不接受制度的自由。奴才則再沒有思想自由,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甘心接受不平等制度,沒有靈魂。奴才會因為主子的風光,而感覺與有榮焉沾上光彩,奴才會因為主子的高貴地位,而在其他人面前也自我表現得貴氣或霸氣,奴才更會有機會得主子賞賜,得享榮華富貴,分享權力。另一方面,《禮記》說「父之讎,弗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游之讎不同國」,奴才為了要表示「孝廉」,即是表示對主子絕對忠誠坦白,若有與主子為敵的,都會表示與敵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奴才的仇敵心是非常強烈的。
「有為」制度成貪污罪惡溫床
「有為」制度憑「上尊下卑」的禮制,築成一個權力金字塔。因為禮制的服從關係,每一級又會受到下層的恭敬和絕對服從。這樣,每一級面對下層,又有如皇帝一樣,擁有非常大的權力,因而造成一層一層大大小小的皇帝。孔子要求復禮,每一級應該自己先要對上級恭敬和絕對服從,才會得到下層恭敬和絕對服從,這便是孔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原意。奴才向上雖然恭恭敬敬絕對服從,但向下級則擁有無上權威。這一種層級金字塔,每級所著重的是其權位而不是其權責。所謂權責,是在工作範圍內使用職權履行職務,僅此而已,再沒有其他職務以外的特權。但在「有為」制度內,擁有權位的,對下仍享有極權,就算芝麻綠豆官,也可以在人民面前作威作福,可以自我形成一個小極權,分享這極權的權力,因此,「有為」制度亦很容易變成了藏污納垢的罪惡溫床。
孔子在〈易繫辭〉中說「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明確說出官僚相依的利益關係,後來便發展出恩師提攜的裙帶關係,就是這樣,便很容易會變成山頭主義甚至建立龐大的貪污集團。貪污問題與「儒家」所建構的「有為」制度是形影不離的,因為「有為」制度支撐着一個極權,在權力金字塔下,層層級級的「儒家」官僚都分享着極權,就算打倒一些大老虎,只有讓其他小老虎如雨後春筍般冒起來,這是制度使然。
事實上,千百年來歷史說明,「有為」制度下的奴才,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少有「以人為本」意識,一切是主子利益至上,並且成為一股保守勢力,在位的會變成庸官,有權的會變成貪官,文質的會變成應聲蟲,前線的會變成鷹犬。
「獨尊儒術」使奴才主義盛行
漢董仲舒提出「獨尊儒術」,其實即是獨用奴才主義統治國家,漢朝於是在各地設立學校,強逼青少年學習五經及學禮,當時亦引起民間反抗或消極面對,至有東漢五斗米道的出現,及至魏晉,出現清談,用大飲大醉、放浪形骸、甚至吸食五石散,以逃避方式來反對王朝。陶淵明便用樊籠來形容官場,更有走入桃花源逃避「王制」的夢想。
東漢班固分析儒家道家,可見一斑。班固寫《漢書》時,其時行的是帝制,沒有想到2000年後會有共和時代的出現,寫《漢書》的態度都是以君為本,漢朝初行「獨尊儒術」,班固亦直說不妨。班固在《漢書·藝文志》說「儒家者流,蓋出於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陰陽明教化者也」,「司徒之官」即是公務員,開宗明義地說用「儒家」來輔助人君統治。漢朝開始「獨尊儒術」,就是看準「儒家」尊君及嚴格服從的性格,招聘作為臣子,以鞏固政權,「學而優則仕」便是「儒家」走入官場之途。班固也分析道家,說「道家者流,蓋出於史官,歷記成敗存亡禍福古今之道,然後知秉要執本」。「史官」職責是記述統治階層言行事跡,亦起監察作用,後更發展成「御史」一職。道家出於「史官」,因記述統治階層言行,了解到帝制專制之不平等人治,因而說道家「欲絕去禮學,兼棄仁義」。事實上,漢興之後的中國,一直以來,讀書唯一一個目的就是考取功名。自漢「獨尊儒術」後,奴才主義就一直在中華大地上支撐着歷代王權2000多年。
「權力社會責任」褪變為純階級制度
現在所謂國學研究,都是承襲宋明理學新儒家的一套,只是把儒家經典中的文字重新自我理解和解釋,再把新道理放回文字裏,這亦是理學之所以稱為理學的原因,而因為這樣,再也不細問春秋時代封建制度「上尊下卑」階級森嚴的嚴苛社會背景,不再細問文字的原意,忽略社會內容,一切都顯得空白,繼續迷惑人心。現在重新了解春秋時代的封建社會實況,明白三代兩漢書籍一切都是從政治出發,便可以更清晰和如實地理解和解釋了。
事實上,由軒轅黃帝結束「無為」制度,帝堯帝舜開始「有為」,至夏禹確立「有為」制度,確立了家族嫡系血緣擁有天下的「帝繫」後,夏商兩代,「權力社會責任」仍然存在,稱為「仁」,即是老子說的「上仁為之而無以為」。管仲說「先人而自後而無以為,仁也」,「仁」本來是彼此平等互相尊重的人際關係,由此延伸作為上對下王室照顧人民的態度。夏商兩代的人民,謀生空間仍然得到保障,可惜年代過去,社會變遷,自商朝商業興起後,貧富懸殊問題便日益嚴重,平民謀生空間再得不到保障,直到管仲出現前,王室再也不知如何運用「權力社會責任」保障人民謀生。至此,領導與人民的上下關係,正式褪變成為純階級制度,社會體制變成空殼,只有表面化,所以老子批判說「道之華而愚之始」。
畢竟,這「仁」字的「權力社會責任」定義,在三代民間中已是一種共識,「仁」字亦是當時的通用字,這是子路所理解的「仁」,是子思所理解的「仁」,孟子受學於子思門下,同樣也是孟子所理解的「仁」。孟子見梁惠王說「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就是要求梁惠王履行他的「權力社會責任」。可惜孔子的出現,扭曲了這上對下的關係,變成下對上的「克己復禮」。此所以子路在魯國做郈令時行仁政亦被孔子責難,斥為無禮,奪權以下犯上,也把子路弄糊塗了。同樣,此亦所以子思受荀子批判,連帶孟子也受批評,只把孟子作為「儒家」的門外人,並非正統。其實《孟子》七篇都是講述政權要如何履行「權力社會責任」,孟子思想根本與孔子思想南轅北轍。
孟子「以人為本」思想與孔子對立
孟子思想「以人為本」,要求儒臣有責任感化執政者履行「權力社會責任」,與孔子要求儒生做奴才是兩回事。而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便就是這種「以人為本」的雌性民主。亦又因為孟子的「以人為本」思想,才有宋朝返回人本位的新儒家出現,可惜,「權力社會責任」理念已蕩然無存。又因為以孔子為宗,新儒家仍跳不出「克己復禮」的框框,結果發展成吃人的禮教。
其實,從三代當時社會層面去理解,無論如何,三代所說的「仁」,自始至終都不是形而上觀念。孔子之所謂「形而上者謂之道」,只是說這皇帝統治的「王道」,是來自「天命」,是超越凡人所能理解的,凡是「天命」,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凡人只能夠接受,這便是人們所形容孔子的「宿命論」。而最大問題是,孔子推行「儒家」提出「克己復禮」的「仁」,一切以君為本,即是以「有為」政權的生存至上,把「以人為本」的「上仁為之而無以為」抹殺掉,從此以後,在漫長的帝制歷史裏,除零星的法家變法外,再也找不到「以人為本」的政治理念了。
雖然宋代有新儒家的出現,儒家思想出現大改變,之後所教所學的已不再是孔子的原意,畢竟孔子問題是一個大是大非的問題,當真相知道後,便不能再含糊,因為孔子提倡奴才主義,對中華民族的負面影響實在太厲害。雖然近世已多番批判禮教及封建思想,世人已認清楚封建思想專制之害,但仍未有深入了解封建制度之如何不人道,批判過後,仍然保留孔子的「教育家」與「思想家」的形象,事實上,要是堅決維護周朝「上尊下卑」的禮制,又有什麼教育可言呢?
孔子教「做人」引至身份歧視
孔子在世前,「上尊下卑」的禮制,只是貴族與百姓之間的階級歧視,平民百姓之間仍然平等。禮制之不人道,在於視低下層人民為「禽獸」,真的不當低下層人民作人來看待,無故斬殺是等閒之事。到孔子出現推行「儒家」,孔子之所謂教「做人」,是教導低下層人民接受「上尊下卑」的命,以及教導學習向上恭敬的禮儀,所謂「不中禮謂之野」,只把「中禮」作為做「人」的標準,低下層人民要是懂得禮儀,才免於被視作「禽獸」看待。而所謂「做人」,只是擺脫在不平等社會中不讓上層視作「禽獸」而已,如是者就要「克己復禮」,要心悅誠服地自我接受不平等制度的約束和管束,實際上變成甘心做一隻自願關在籠裏的牲畜。在《論語·季氏》中,孔子說「虎兕出於柙」,亦親口承認「禮」就是約束人獸性的一個籠。而孔子這種顛倒黑白的人獸觀走入社會後,「禽獸」逐漸變成罵人不是人的代名詞,而「卑」、「鄙」、「賤」、「小人」等身份,原本在春秋時代不過是指低下階層的人,因為學「做人」可以擺脫這些身份,形成低下階層自我歧視,逐漸發展成為咒罵人批判人的用語,直到現在。很多人還誤會以為春秋時代的中國,仍然是蠻荒世界,實在大錯特錯,當時中國農業社會已經發展了數千年,民間已是一個非常文明的社會了,又怎會如野獸般生活的呢?事實上,書籍記載當時被稱為「野」的人,用現代眼光重新審視,都是有人性、善良、以及懂得尊重人的人,又何野之有呢?
最堪悲的是,孔子所謂教「做人」,除了教人做奴才之外,就這樣把尊卑歧視帶入民間,逐漸形成身份歧視、地位歧視、學歷歧視、職業歧視、種族歧視、文化歧視等各種各樣的尊卑歧視。自此百姓之間的平等觀念銷聲匿跡,失落了「先人而自後而無以為」平等互相尊重的原有文化傳統。同時「上尊下卑」觀念因為是突顯雄性,放縱了整個社會的雄性心態,兩千多年來一直錯誤地影響着中國人的教育觀念及教養子女方式,到現在仍茫然不知。至於所謂「德行」,當初只是指絕對順從權力的恭敬行為而已,做奴才又可談什麼品德呢?所以老子批判這些儒生說「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還再說「絕學無憂」,勸戒老百姓不要學做奴才。這一切都是從還原封建制度的原來面貌才看出來,那麼要問,孔子這樣教「做人」,是否是一位可以敬重的教育家思想家呢?
孔子除了在教人「做人」方面,顛倒黑白,誤導眾生外,還埋沒了「德」及扭曲了「仁」等,埋沒了這些極為有意義的中國古代文化。孔子在世前,政權管束人民之餘,還有自我約束的文化,自孔子推行「儒家」奴才思想後,中國文化自此便出現大轉變,在政權管束人民之餘,還要人民「克己復禮」自我約束,讓極權放任,這便是封建專制的成因。「人之迷,其日固久」,及至現代,最大的問題,更在於因為孔子的扭曲,令後來學者無從還原中國古代文化原有的意義,使後學者尋真的思維受到嚴重障礙,以致對自己固有文化模糊不清。
《「儒家」奴才主義》三之一
本系列文章:
新書簡介
書名:《廉而不劌》
作者:曹鴻輝
出版社:無名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7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