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一甲子,小說開首金庸已說明是一個起始於60年前的故事,郭嘯天和楊鐵心慨嘆自己遲生了60年,無法手刃奸臣秦檜為岳飛報仇。查良鏞亦想像自己走到60年前,能在戊戌變法到民國年代中為國民謀福獻力。金庸正是在康梁變法將近一個甲子,也就是將近1958年時,寫出這60年間的故事。
首尾呼應,新版小說的後記內金庸寫出幾次60年的提示。
宋濂是明初有大名的學者,朱元璋的皇太子的老師,號稱明朝開國文臣之首。但明人治學粗疏,宋濂奉皇帝之命主持修《元史》,六個月就編好了,第二年皇帝得到新的資料,命他續修,又只六個月就馬馬虎虎的完成,所以《元史》是中國正史中質素最差者之一。比之《明史》從康熙17年修到乾隆四年,歷60年而始成書,草率與嚴謹相去極遠,無怪後人要另作《新元史》代替。單是從宋濂題畫、隨手一揮便相差60年一事,他可想得到《元史》中的錯誤百出。但宋濂為人忠直有氣節,決不拍朱元璋的馬屁,做人的品格是很高的。
金庸筆下的歷史人物
1898戊戌年亦與香港主權問題有重大關係,當年6月9日清朝政府簽下《展拓香港界址專條》(註1),租借界限街以北,深圳河以南,即後來被稱為新界的領地,與英國99年,至1997年6月30日。
《射鵰英雄傳》面世多年後都沒有人看穿故事真正主人。金庸在新版內再給大家提示,由張十五直接說出一個宋朝奸臣太監名「梁師成」,與蔡京、童貫、王黼、李彥、朱勔被當時人合稱「六賊」。奸臣名稱隱藏一代宗師大俠的名字,又再暗示調轉的寫法。
給讀者提示「梁師成」,更在後記內解釋九陰真經怪文的由來,是來自用漢文注音寫成的《蒙古秘史》原名《忙豁侖紐察脫必赤顏》。但一燈大師用天竺梵文來翻譯真經怪文而不是用蒙古語言,金庸自己演黃蓉來刻意誤導一眾讀者和金迷,大家愈解愈糊塗,個個變成歐陽鋒!
竟然還有一個「倒轉」的提示由完顏洪烈說出來。
完顏洪烈:「岳飛無法可施,只得把那部兵書貼身藏了,寫了四首什麼《菩薩蠻》、《丑奴兒》、《賀聖朝》、《齊天樂》的歪詞。這四首詞格律不對,平仄不協,句子顛三倒四,不知所云。那秦檜雖然說得上才大如海,卻也不明其中之意,於是差人送到大金國來。數十年來,這四首歪詞收在大金宮裏秘檔之中,無人領會其中含意,人人都道岳飛臨死氣憤,因此亂寫一通,語無倫次,哪知其中竟是藏着一個極大的啞謎。小王苦苦思索,終於解明瞭,原來這四首歪詞須得每隔三字的串讀,先倒後順,反覆連貫,便即明明白白。岳飛在這四首詞中囑咐後人習他的兵法遺書,直搗黃龍,滅了我大金。他用心雖苦,但宋朝無人,卻也枉然,哈哈!」眾人齊聲驚歎,紛紛稱譽完顏洪烈的才智。
宋朝人士沒有精明通達的,反是金國人思維清晰靈活變通。讀者不單要做歐陽鋒,又成為秦檜被岳飛瞞過了。
金庸自己出題又提示答案,讀者都被請進入小說內成為一角,《射鵰》變成為一個永遠不解的謎團。「調轉」這個已寫在小說內的解謎關鍵經過多年沒有人注意。又再過60年,在2018戊戌年終於能解開金庸隱藏在《射鵰英雄傳》的啞謎。
過往可能大家用整體金庸作品來作研究,但我們應用查良鏞當時三十而立的人生歷練來分析他寫《射鵰》時期的創作背景。筆者亦效法金庸從現代走回上一個戊戌1958年看他怎樣構思《射鵰英雄傳》。
金庸第一部連載小說《書劍恩仇錄》,或因事出突然要寫連載,他坦言是寫家鄉流傳的故事。 而第二部小說《碧血劍》主角是袁承志,其實是父親袁崇煥的故事,巧合的是梁啟超亦有寫過《袁督師傳》。因《書劍恩仇錄》的成功,查良庸便能夠花更多心思構想他自己的小說故事。《射鵰英雄傳》就是金庸把內心敬仰的英雄事蹟完全寫在自己的作品內的一部。《射鵰》不只是三部曲之首,金庸亦為以後大部分作品建構出一個由他定下來的武俠世界,所以研究《射鵰》,對研究金庸此後的作品,關係甚大。
「英雄傳」還是「英雌傳」?
《射鵰》小說表面剛強的有成吉思汗征戰的內容,又有郭靖一箭雙鵰及以男兒氣概為主的故事。既然知道要用調轉的方法去看整部小說故事,真正的英雄其實是一眾女角,黃蓉的份量遠比郭靖重要。郭靖一直都是聽從黃蓉指示行動,黃蓉是作思考的腦袋,郭靖便是執行指令的手腳。
其他女角亦當仁不讓,程瑤迦、劉瑛姑、華箏、穆念慈對愛情都是勇敢不畏。而男人相反,郭靖傻頭傻腦,周伯通玩世不恭,洪七公貪吃,黃藥師亦正亦邪,脾氣古怪。歐陽鋒、完顏洪烈同完顏康都是戀棧權力不擇手段。所有男性更是道聽塗說,盲目誤信傳言而大動干戈。只有黃蓉動腦筋思考,幾次破解謎題及不惜以自已性命為爹爹洗脫嫌疑,更用空城計以小勝多保護襄陽城百姓避過戰火塗炭。
最偉大的應該是李萍和包惜弱,兩位母親都不懼困難,獨力養大兒子,但到面對生死時都無畏無懼勇敢捨身就義。
梁啟超曾著《近世第一女傑羅蘭夫人傳》,介紹法國近代歷史中一位傑出女性羅蘭夫人(Madame Roland,1754年3月17日-1793年11月8日)和她最喜愛的的一部古希臘傳記《英雄傳》。
法國大革命後她被控為保皇派的同情者並被不公正地判處死刑,事實上,她是因羅伯斯庇爾對吉倫特派的大清洗而在1793年被雅各賓派送上斷頭台。臨刑前,她在斷頭台上向着革命廣場(la Place de la Revolution)上的自由雕像鞠躬,並留下了一句為後人所廣為傳誦的名言:「嗚呼!自由自由,天下古今幾多之罪惡,假汝之名以行!」這句名言語譯亦是出自梁任公的著作。
金庸找到身邊熟悉的近代女中豪傑林徽因,她是英雄中之大英雌,若黃藥師改回姓梁是「梁藥師」,女主角便是「梁蓉」即是「良鏞」。查良鏞自己演出最重要的角色來寫出這個永垂不朽的英雄故事。筆者認為《英雌傳》才是查良鏞想說的故事。金庸揉合梁任公推崇的女中豪傑羅蘭夫人和「英雄傳」來寫小說,小說名稱都隱藏着調轉的暗號,「射鵰」倒轉便是「調寫」,金庸早早已說明是一個以「調轉」方法寫成的故事。
林徽因:「溫柔要有,但不是妥協。我們要在安靜中,不慌不忙地堅強。」 梁思成慨嘆妻子的先進思維絕對是超前了她生活的時代,到現今社會仍有很多人可能仍未及她。
註1. 金庸:香港新界租約是1898年(光緒24年)英國強逼中國簽訂的。就在這一年,德國強逼中國租借山東省的膠州灣(青島),為期99年;俄國租借旅順、大連,為期25年;英國又租借山東省的威海衛,為期25年。第二年,法國租借廣州灣(湛江),為期99年。1905年,中國承認租給俄國的旅大轉租給日本。除了香港的九龍和新界之外,其餘的租借地,中國都早已收回了。中國以前收回威海衛、旅大、湛江、青島等租借地,收回上海、漢口、天津、廣州、廈門、鎮江、九江、蘇州、杭州、沙市、重慶、營口各地的外國租界,收回割讓給日本的台灣,收回給日本強行霸佔的東北四省,都不需要徵求當地居民的意願。
個人簡介 :
「庚戌子」是寫作新手。未遭遇過戰爭洗禮,但經歷過朝代更替,千禧巨變。喜歡尋找另類角度去解釋事物,在兩個世代夾縫中做橋樑的工作。見到近年世事問題多多,嘗試用有限的智慧在日漸沉澱水清的歷史內,找可以解惑舒憂的答案。
本系列文章:
《射鵰》六十年仍未解開的啞謎——《射鵰解謎》後記(一)